第二十七章 新秩序(第25/29页)
腊彻尔博士的「冷冻试验」有两种:第一种是,观察一个人最大限度能忍受多冷的气温,超过这个限度才会冻死;第二种是,找寻经受了极端寒冷而尚未冻死的人重新回暖的最好办法。他选用了两种冻死人的方法:把人浸在一桶冰水里,或者在冬天将人脱得精光,赤条条地放在雪地里过夜。腊彻尔写给希姆莱的关于「受冻」和「回暖」试验的报告连篇累牍;这里只举一两个例子就可以说明其大概。最早的一次试验是在一九四二年九月十日进行的。受试验者穿上飞行员服装,被浸入水中——头上蒙了罩子。让他们穿着救生衣以免下沉。试验时水的温度在华氏三十六.五度至五十三.五度之间。在第一组试验中,脑后根留在水外。在第二组试验中后颈和小脑淹在水里。胃部的温度低至七十九.五度,肠部低至七十九.七度,都由电表记录下来。只是当脊髓和小脑都冻得冰冷的时候才会死亡。
在解剖这种死尸时,总会发现脑壳内的空处充满了大量的、多至一品脱的淤血。心脏的情况总是右心室极度肿胀。受试验者只要体温降到八十二.五度,就不免要死亡,即使施以各种急救也无法复活。这种解剖结果明显地证明,在目前正研究制作的泡沫护身服上有一个保温的头部和颈部保护装置是很重要的。
腊彻尔博士的一个附件中包括六份「死亡病历」,它们注明了水温,受试验者出水时的体温,死亡时的体温,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和致死所需的时间,最强壮的人能在冰水中维持一百分钟,最弱的只能维持五十三分钟。集中营的囚犯瓦尔特·奈夫曾在腊彻尔博士手下担任护士,他用外行话给「医生案件」提供了一份描述水冻试验的材料。
这是一次最残忍的试验。两个俄国军官从战俘营中被押解出来。腊彻尔把他们的衣服剥光,赤身浸入水桶。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地过去了,这一次,这两个人呆了整整两个半钟头还能应声答话,而一般情况是,最多只呆上六十分钟就会失去知觉。他们恳求腊彻尔给他们注射安眠剂,但怎么恳求也不答应。在快满第三个钟头时,一个俄国人向另一个说道:「同志,请你跟那个军官说,开枪把我们打死吧!」另一个人回答道,他不期望这个法西斯豺狼会发善心。然后,两人就握手道别,彼此说了一句「再见,同志。」——一个波兰青年把这几句话翻译给腊彻尔听,虽然译的与原话稍有出入。腊彻尔走进他的办公室。那个波兰青年马上想给这两个受害者打麻药针,但腊彻尔立即又折回来,他用手枪威吓我们——试验至少延续了五小时,那两个受试验者才死去。初期冷冻试验的名义上的「主持人」是个叫霍尔兹洛纳博士的基尔大学医学教授。他有一个助手名叫芬克博士。他们和腊彻尔一起工作了两个月以后,认为他们已经用尽了一切可以试验的办法。于是这三个医生就给空军写了一份长达三十二页的绝密报告,题为《人体的冷冻试验》。一九四二年十月二十六日至二十七日还在纽伦堡召开了一次德国科学家会议来听取和讨论他们的试验报告。会议讨论的主题是《关于在海上和冬季紧急情况中的医学问题》。根据「医生案件」中的证词,当时有九十五名德国科学家出席了这次会议,其中包括医学界的一些最著名人物。虽然这三个医生使大家毫无疑问地知道试验杀害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任何问题,因而也没有提出任何抗议。霍尔兹洛纳教授和芬克博士这时退出了试验,但坚持不懈的腊彻尔博士仍然独自坚持下去,从一九四二年十月一直进行到第二年的五月,除了其他试验以外,他还要进行一种他所谓的「干冻试验」。他在写给希姆菜的信中说,在奥斯威辛
进行这种试验要比在达豪适合得多,因为那里更冷,同时因为那里地方大,在集中营内引起的骚动可以少一点。(受试验者在受冻时要大喊大叫的。)
由于某些原因,改变地点一节未能实现,因此腊彻尔就在达豪继续他的研究工作,他巴望着来个真正的严冬天气。
(一九四三年初春,他写信给希姆莱说)感谢上帝,达豪又出现了一阵突然的严寒。一些人在户外二十一度的气温下呆了十四小时,他们的体温落到七十七度,身上出现冻伤——在「医生案件」中,证人奈夫又用外行话描述了他的上司所进行的「干冻」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