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帝国的诞生(第7/15页)
林嗣中学有一个教员对年轻时代的阿道夫·希特勒起了一种强有力的、后来证明是有决定性的影响。他是历史教员利奥波德·波伊契博士。他的家乡在南部同南斯拉夫人地区接壤的德语边疆地区,他在那里遇到的种族纠纷的经历使他成了一个狂热的日耳曼民族主义者。他在来林嗣之前,曾在马尔堡教过书。马尔堡后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划归南斯拉夫时改名为马里波尔。
虽然波伊契博士给他的这个学生的历史分数只是「中」,他却是在《我的奋斗》中受到热烈赞扬的唯一教员。希特勒非常愿意承认受到这个人的教益。
我有幸得到了一位懂得很少人懂得的——去芜存精的原则的历史教员,这对我后来的生涯也许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林嗣中学我的教师利奥波德·波伊契博士的身上,这个条件得到了真正理想的满足。他是个温和但是严格的长者,不仅能够以其滔滔不绝的口才吸引我们的注意,而且也能够使我们听得出神。即使到今天,我还怀着真正的感情怀念这位头发斑白的人,他的激烈言词有时能使我们忘记现在,好像变魔术一般把我们带到了过去的时代,穿过重重的时间之雾,使枯燥的历史事实变成生动的现实生活。我们坐在那里,心里常常燃烧着热情,有时甚至感动得落泪——他利用我们萌芽状态的民族热情作为教育我们的手段,常常唤醒我们的民族荣誉感。
这位教员使历史成了我最喜爱的课目。
事实的确是这样,虽然他并无此意,我却正是在这个时候变成了一个年轻的革命者。
大约三十五年以后,即一九三八年,希特勒总理在强迫奥地利并入第三帝国后到奥地利各地进行胜利的巡视,他特地在克拉根福停下来探视当时已经退休的老教师。他很高兴地发现,这位老先生是在奥地利独立时期被取缔的地下纳粹党冲锋队的队员。他同这位老先生单独谈了一小时的话,后来告诉党内同志说,「你们想象不出我得益于这位老人有多么大」。
阿洛伊斯·希特勒于一九○三年一月三日因肺出血逝世,享年六十五岁。他的病是在早晨散步时发作的,几分钟以后就在附近一家酒店里死在一个邻居的怀里。当他的十三岁儿子看到他父亲的尸体时,不禁痛哭失声。
他的母亲当时四十二岁,搬到林嗣郊外乌尔法尔一所简陋的公寓去住,靠不多的积蓄和养老金抚养两个遗孤阿道夫和保拉。正如希特勒在他的《我的奋斗》中所说,她觉得有义务按照丈夫的愿望继续让他儿子上学——「换句话说,(用希特勒的话)要我学习做公务员的行业」。不过,虽然年轻的寡妇很溺爱她的儿子,而且他似乎也很爱她,他却「比以前更加坚定地下定决心不愿干这个行业」。因此,尽管母子之间感情深厚,却还是存在着矛盾,阿道夫继续荒废他的学业。
「接着一场疾病突然帮了我的忙,在几个星期之内决定了我的前途,结束了永无休止的家庭争吵。」
希特勒快满十六岁的时候得了肺病,至少不得不停学一年。他被送到希皮塔耳故乡,在他姨母家里休养一个时期。他的姨母梯莉萨·施密特是一个农家妇女。病好后,他暂时回到希太尔州立中学。他的最后成绩单(一九○五年九月十六日)上的记分是:德语、化学、物理、几何、几何画是「可」,地理和历史是「良」,自由绘画是「优」。由于能够从此离开学校,他兴奋之余,终于喝醉了酒,这是他一生之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喝醉了酒。据他后来记忆,一个挤奶姑娘在天明的时候看到他卧倒在希太尔镇外乡下大路旁边,她扶他回到镇里,他发誓以后决不再犯。少在这件事上,他是遵守他的诺言的,他以后不仅不喝酒吸烟,而且还素食,开始是因为在维也纳和慕尼黑做流浪汉时囊无分文不得不如此,后来却完全出于自觉。
希特勒常常说此后的两三年是他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虽然他母亲劝他——他的亲戚催促他——去做工,学一个行业,他却陶醉在将来做艺术家的美梦里,在多瑙河畔逍遥闲荡。他永远忘不了十六岁到十九岁这一段年月里「懒洋洋的日子」,做「妈妈的心肝宝贝」,享受「空虚的舒服生活」。虽然体弱多病的母亲靠微薄收入很难维持生计,年轻的阿道夫却拒绝出外谋生来帮助母亲。用任何正当职业来维持哪怕是他个人的生活,对他来说都是想也不愿想的,而且毕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