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批判(第5/8页)
(2)虽然布吕歇尔兵力弱小,但是他作战勇敢,敢作敢为,比施瓦尔岑堡更危险。
(3)经过作战,布吕歇尔的部队损失惨重,拿破仑对他而言有着巨大的优势,如果拿破仑追击布吕歇尔,那么他将不费力气,将其赶到莱茵河边。
(4)几乎没有什么结果比让布吕歇尔撤到莱茵河边更容易造成失败,更能引起恐惧的印象,尤其能让以优柔寡断出名的施瓦尔岑堡心生恐惧。符腾堡王太子在蒙特罗的遭遇和维特根施坦伯爵兵败莫尔芒一带,施瓦尔岑堡了如指掌。如果布吕歇尔再从马恩河到莱茵河这条完全被孤立的战线上遭到失败,那么施瓦尔岑堡大军将军心大乱。拿破仑为了以威胁性的战略迂回来影响联军,在3月底曾经进军维特里。
尽管这一做法是以恐吓为基础的军事行动,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因为布吕歇尔早已率领10万大军与施瓦尔岑堡会合,而拿破仑却在郎城和阿尔西两地遭到惨败。
当然,肯定有人对上述理由有意见,然而他们难以反驳:如果拿破仑挥师莱茵河,威胁施瓦尔岑堡的基地,那么敌人也会威胁拿破仑的基地——巴黎。因为,我们已经证明了,施瓦尔岑堡根本不会向巴黎进军。
我们再以1796年战局中所引述的例子来探讨这个问题。拿破仑认为他所采取的战术是击溃奥军最可行的战术,但尽管如此,他最终获得的不过是一场徒有虚名的胜利罢了,对攻克芒托瓦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我们的战术是防止解围的很可靠的办法,就算我们和拿破仑一样,认为这个战术更不靠谱,甚至认为运用这个战术获胜的概率更小,那也必须比较一下这两种战术:一种战术是获胜的概率大,但是效果小,所能取得的好处少;而另一种战术是获胜的概率小,但是效果大,所取得的好处多。
要是这样权衡利弊,那么有胆略的人肯定会采取第二种战术,只有肤浅的人才会选择第一种战术。拿破仑肯定不是胆小如鼠、肤浅的人,但是他不可能像我们现在一样,从历史经验中看清本质,并看到可能的结局。
考察手段需要引用战史,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在军事艺术中,经验要比哲理更有价值。然而,这种历史的引证也有它的特定条件,这点我们将专门论述。可惜的是,很少有人注意这些条件,从而造成了史料的堆砌与概念的混乱。
我们还要探讨一下这样一个问题:在批判中,批判者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和必须利用对事物的较为全面的了解,利用已被结果证明的东西?或者说在何时何地必须抛弃这些东西,完全站在当事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倘若批判者要对当事人进行赞扬或者指责,那他们务必要站到当事人的立场上去,即一方面务必寻找当事人产生行动动机的所有情况和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另一方面务必要抛开当事人当时所无法知道的和不知道的情况,而结果必须首先抛开。
然而,这仅仅是人们奋力追求的目标,而事实上无法完全达到,因为产生某些事件的具体情况,在当事人眼里和批判者眼里是无法完全一致的。有一些影响了当事人判断的细小情况已经没法考证,而有一些主观的动机也难以考证。
这些主观动机只存在于当事人本人或者与他亲近的人的回忆录里,我们只能根据这些残存的史料来挖掘,而回忆录中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往往写得很粗浅,或者故意不写真实情况。因此,一些当事人所掌握的情况肯定是批判者无法知道的。
另一方面,批判者在抛开他们比当事人多知道的材料方面则更为困难。倘若要同事件本质没有联系的事情,抛开偶然发生的事情,做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不过,要抛开一切重大事情则困难重重,而且难以做到。
我们先来讨论结果。倘若结果不是偶然产生的,那么知道结果后再去判断产生结果的事物,就必定会受已知结果的影响。因为我们是在已经知道结果的情况下考察这些事物的,并且其中某些情况只有参照结果才能完全了解并给予评价。
对批判来说,战史的全部现象都是教训的源泉,批判者用全面考察历史所得到的认识来阐明事物是很自然的。因此,尽管有时候他想抛开结果,但却无法完全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