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玩家(第19/25页)

赵戴文出面设宴欢迎孙殿英,陈公博和晋军将领商震作即席讲话,对孙殿英推崇备至。陈公博说:“我以前以为孙殿英先生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现在一见,才知道是个白面书生。”

商震过去招安过孙殿英,两人有历史关系,评价起来也就有了一点叙旧的味道。他说:“我当年就认识孙殿英同志。他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勇敢善战,有正义感。”

“孙殿英同志”是个大麻子脸,识字不多,哪里像白面书生?说到打仗,同是杂牌将领,孙殿英还远不如石友三。只是众人现在都要拉拢他出力,所以才不嫌肉麻地纷纷加以恭维。

汪精卫和覃振也出席了欢迎宴会。陈公博和商震是吹捧“反蒋英雄”;覃振则在私下大讲宋美龄的坊间笑话,从另一个侧面来贬低老蒋。听覃振讲得津津有味,坐在对面的汪精卫含笑不语,怡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误再误

实际上,当时前线的不少人都认为,亳州解围相当失败,乃是典型的一误再误:孙殿英部由皖北撤往豫东,为蒋军解除了后顾之忧,因而得以抽出兵力转用于其他方面,这是一误;奇袭蚌埠、宿县,在战略上是动摇津浦、陇海两路军事的重要步骤,本是一招出奇制胜的妙招,可惜又中途变卦,这是再误。

“一误”可以说是冯玉祥上了老蒋的当,但“再误”则只能归咎于阎锡山对西北军支持不够,以致功亏一篑。

中原大战初期,北平的小报上刊登了一幅漫画,上面画了三个人,一个是蒋介石,一个是阎锡山,一个是冯玉祥,每个人的两只手里各拿着一件东西:蒋的左手拿着“钱”,右手拿着“官”,表示谁到我这里来就可以加官晋爵;阎的左手拿着算盘,右手拿着账本,表示凡事都要为自己盘算;冯的左手拿着个窝头,右手拿着把大刀,表示只能穷拼。

冯玉祥在听人讲起这件事后,笑着说:“真缺德!”

当时众人都把它当成笑话听,可是随着战事的延续,笑话渐渐就变成了现实——蒋介石的“银弹战术”其实就是靠“钱”和“官”在起作用,以后冯玉祥还将有更多部属因禁不住这种诱惑而叛冯投蒋;阎锡山一贯持“保本主义”,答应承担西北军的弹药粮秣,之后又自食其言;冯玉祥连窝窝头都快啃没了,拿着大刀的手也越来越乏力。

阎锡山并不只是在陇海线上“误”,事实上,他在津浦线早就犯下了大错。

早在傅作义攻下济南,战事极其顺利之际,阎锡山突然决定下达一纸命令,委任北平警备司令张荫梧为第四路总指挥,率领两个军参加津浦线作战,并以张荫梧为二、四路军总指挥,傅作义为副总指挥。

当时很多人都对此觉得莫名其妙,认为如此任命对战事只有弊大于利:张荫梧和傅作义关系不睦,素来势同水火,这在山西军政界乃是公开的秘密。

周玳问阎锡山:“那方面(指津浦线)原有行营主任指挥作战,现在又派张荫梧为二、四路军总指挥,究竟谁指挥谁呢?这不是添麻烦吗?”

阎锡山回答:“我有多年的经验,你不要管,就下令吧!”周玳猜测阎锡山这么做,一定另有作用,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其实阎锡山的用意不是别的,就是以张荫梧来监视和牵制傅作义。事情起因是张荫梧给阎锡山发来密电,告了傅作义一个黑状:“张学良和张群、吴铁城、方本仁等人在北戴河开会时,傅作义秘密参加了这个会议,请注意。”

张荫梧到达济南后,阎锡山发给前线的给养、弹药等都责成张荫梧分配。不久,傅作义就来电说,张荫梧不发给他弹药,没法打仗。张荫梧也来电指责傅作义,说傅作义不听指挥。

两人相互攻讦,大闹意见,致使部队无法向前继续推进。周玳知道后,急忙对阎锡山说:“津浦线方面,我们是主攻。济南攻下以后,应当乘胜急速南攻才对。他们这样争吵,导致战事迟滞不进,如何是好?”

阎锡山既不愿放弃对傅作义的监视,又不想离开北平或太原,他采取的办法,是派参谋处长辜仁发带着他的银质私章到前线替他指挥。

辜仁发到达前线后,傅作义还听指挥,说怎么指挥就怎么打。可是张荫梧桀骜不驯,不听指挥,当着辜仁发的面只一味说傅作义如何如何不好,却始终不一起研究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