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丛林里饥寒交迫(第9/17页)
马尔瓦尼把目光转向了布莱克利和辛普森。“那里一定有人在准备采取行动,”他说,“这是一次尖兵与尖兵的接触还是一次伏击?”其实马尔瓦尼已经知道是那个高大的金发加拿大男孩用他那支锯短的M-60机枪粉碎了一次埋伏。他的吉普车司机从1营的一位无线电报务员那里听说了这个故事。B连连长一定是急匆匆地闯进了另一个连队已经中过埋伏的小道上。这个年轻中尉很幸运。他可能还没有学会何时该攻击何时又不该。如果有机会,马尔瓦尼会跟他谈谈这个。
辛普森清了清嗓子,他的脸变红了。“对于您的问题我的回答是,长官,显然是B连的尖兵首先开火,前卫班随后投入了战斗。我们把这叫做尖兵与尖兵的接触,因为这似乎是最稳妥的。”
马尔瓦尼哼了一声,转身耐着性子去听其余的简报。他不理解辛普森为什么会对粉碎了一次埋伏感到这样没信心。
在强忍着听完汇报后,马尔瓦尼终于从他的椅子里站起身,向他的军官们致辞。
“正如你们已经知道的,先生们,海军陆战队第5师将继续参与跟南越第1师开展的联合封锁和搜查行动。你们也知道,我们的主要目标,仍然是甘露。”马尔瓦尼转向大地图,开始简述正在进行的军事行动的次日计划。不知怎的,他始终有一种感觉,他让他的团很失望。跟那些该死的越南猴子合作在他看来不是在打仗,还可能有一些旧时的政治账会在甘露受到清算。一些海豹突击队已经在农村里开展了好几年的行动,暗杀“知名的越共领导人”,但他妈的那些情报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据说是来自中央情报局,可没有一个探员到过那些村子里。天啊,他们可都是些来自耶鲁大学的6英尺2英寸高的白人小伙子。那么,这帮密探是从哪儿得到他们的情报的?或许就来自于某个该死的秘密社团,这个社团刚刚告发了另一个控制了毒品交易市场的秘密社团的头头,并接管了为美国海军提供毒品的肮脏勾当。是的,马尔瓦尼沉思道,甘露行动结束后,秘密社团的权力肯定又会易手,中情局的密探不过是一帮傻瓜,而他的海军陆战队将为此付出代价。他很想踹一顿中情局那帮混账的屁股,并且拧断那些他妈的南越陆军杂种的精瘦的脖子。
“辛普森,”他说,“让你失望了,我们将不得不永久放弃马特峰一带。万一马特山脉失守,我担不了这个责任。瞭望台和夏尔巴火力支援基地使我能对溪山地区提供掩护。师部要在紧挨着虎牙山的1609高地建立一个新的火力支援基地。我们要把在马特峰地区的那两个连撤回来,然后把其中一个连派去开辟1609高地。”
“可是,长官。”辛普森激动得站了起来,他已经对报告中的“估计”数字充满了信心。“我们刚刚在那里发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他转头看着布莱克利寻求支持。
布莱克利明白了他的暗示。“是的,”布莱克利开口说道,“B连最新发现的情况,结合师部的情报分析,说明北越军队在西北地区一带正变得非常活跃。在把这些报告上报师部后,如果针对北越军队没有后续的行动,将会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马尔瓦尼差一点就爆发了。他心里最不想听到的该死的事情,就是又扯出他已经呈送给师里的该死的报告。然后他想起了妻子。他在心里从1数到5,不断重复着。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在勒琼军营(的)的那一夜——那是在1954年或1955年,他当时还是一名上尉,在陆战2团A连任职。内策尔已经是一名少校,正准备前往两栖作战学校,并在一个重要的参谋机构里任职。那个晚上,妻子迈齐在和内策尔的妻子多萝西,以及她的一些密友打完桥牌后,刚回到家里。马尔瓦尼一直在粉刷客厅,他们的孩子小詹姆斯被裹在条沙滩毛巾里,挂在他的脖子上。
“老天爷,迈克尔,”迈齐说,“看你把他弄得一身是漆——还有那股难闻的气味。女孩子们的卧室里肯定也全都是这股味儿。”她一边笑着摇头,一边脱掉她手上戴的干干净净的白手套,把它们放在她祖母的水晶碗里,那是她继承的唯一家产。她抓过挂在厨房门钩上的围裙,把它扔在肩膀上以保护她仅有的一套晚礼服,然后从他手里接过婴儿。“不想再睡会儿?”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