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战 ——从恶战到投降(第4/5页)

原来是来接应我们的侦察部队,遭到了新四军的伏击!其中那两个吊在树上的侦察兵,显然是被俘虏后虐杀的。看到这种残酷的杀戮,我们都被激怒了。

回到宿营地,部队损失很大,人人都要报复。第二天,市川军医站了出来,说:“既然这样,让医务班来做人体解剖吧,对卫生兵们的学习作贡献吧。”

这样说了,就定了下来。

首先,按照外科的市川军医的命令,从静脉给俘虏注射了20毫升酒精,俘虏随即失去知觉。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将其胸部和腹部切开,心脏还在跳动。

这时,寺山军医来将其内脏一一摘除。心脏和肺脏首先被取出。从冠状动脉、大动脉、静脉、心肌、支气管、食道等等开始,然后横隔膜、胃、大肠、小肠、直肠、脾脏、肝脏、肾脏、胰脏、膀胱、前立腺(似应为前列腺)、阴囊、十二指肠、虫状突起(盲肠),以及骨骼、关节、肌肉等。两位军医详细地进行了综合讲解。

卫生兵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为人体内脏的精密而感到震惊,为这种很难有第二次机会的珍贵实地医学教育而感动,对人体的神秘性有了深刻的认识。

战争中经常提供一些平时无法少见的经验,比如这样的事情,至今我只是深藏在胸中。但是,这样的记忆,又让我总是忍不住有一抒胸臆讲一讲的冲动。

此后,我们又和新四军有过多次战斗,卫生兵轮流出动参战。我本人参加了两次讨伐,都没有大的战斗。战斗都在山间进行,周围花树很多,风景秀丽。战斗不激烈,伤员的数量,比肠胃病患者和热病患者要少得多。

8月,驻地向宜章方向移动。

三、从突围到投降

行军几天后到达在宜章附近的临时驻地,是山中的小镇,离华中、华南(原文为“中支”、“南支”)的交界线几十公里。驻扎两个星期以后,8月13日凌晨,我们遭到了猛烈的夜袭。

我那一天正在患热病,高烧达到41度。这一次双方的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终于将敌军击退。

包围我们的新四军约三万之众,而我军仅有一千多人。虽然日军战斗力很强,其命运也如同风中之烛。这一幕和我在桂林大圩镇遇到的困境一样,都是性命之忧。

如果敌军大部队发动攻击,我军可能全部“玉碎”此地,因此部队长传达命令,要大家做好乘夜突围的准备。

半夜12点,屋顶的哨兵大声报警,发出“敌袭”警报的瞬间被击落下来。与此同时,猛烈的枪声骤然响起。因为营房是土坯墙的简陋房舍,用于防弹的沙袋也不充足,作为工事可谓勉为其难。子弹咻咻地钻进屋中,在房间里乱弹。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日本兵只能伏在地上还击。

作为卫生兵,因为是非战斗人员,缺乏武器,除非特殊情况,我们不直接参加战斗。而且战斗中伤员迭出,需要救护,也无法进行射击。

我那一天从晚上就陷入高烧,半梦半醒,在生死之间徘徊,根本不能进行战斗,幸好得到好友高山的照顾才幸免于难。

战斗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恍惚中周围恢复了平静。有人给我的额头更换了新的冷毛巾,并且抱怨说体温太高,超出了玻璃体温计的测量范围。昏昏沉沉中我不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7点钟左右了,周围一片寂静。

不好,回忆起睡前的情况,忽然心中紧张起来,难道部队已经乘夜转移了?见我不能动弹所以把我留在了这里……对带不走的伤病员只好抛弃,这也是符合作战之道的,可是我怎么办呢?“糟糕啊,现在怎么办?难道我就这样要死了吗?”想到死,不觉思绪纷乱。这时,听到房门处有声音——敌人!我感到紧张。

疑心生暗鬼。门开了,出现的是高山……

“不要担心,还没有紧急集合呢。”高山说,看来很明白我在想什么。

这一天白天,敌人没有进攻,难道要把我们困死吗?不,我们的侦察兵报告他们在调整部署,大战前的安静。

但是我的身体却似乎有所好转,烧略微退些,至少是可以行动了。

从对周围的情报中看到,敌军在部署包围圈,而且包围严密,没有缝隙。无论如何我们需要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