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赌徒特质(第5/7页)

全副武装,手里还拎着一枝冲锋枪地黄景升,当然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郑廷笈团长对他和雷震的评价。事实上,黄景升在这个时候,精神已经进入了一种近乎忘我的亢奋状态。他必须握紧手中的枪,在不引起敌人警觉的前提下,走来走去,才能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但是只要看看他那涨得通红的脸蛋,还有那只能用“贼眼放光芒”来形容的眼神,还有他那不断打架发出“咯咯”声响地牙齿,都在告诉身边每一个熟悉他的人,他黄景升中校副团长过度高涨的热情。已经快要到爆发的边缘了!

每来回走上几圈,黄景升就会停下脚步,用最热切的眼神盯着雷震,努力压低了声音,问上一句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不知道问过了几十遍的话:“怎么还没有动静,我们什么时候干他娘的一票?”

如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听到这样地话,还真的会以为。这个手握冲锋枪,兴奋得全身发颤,就连脸部线条都有点扭曲的家伙,就是一个靠山吃山,突然发现山下来了一群咩咩叫的肥羊的山大王!

也多亏了在这个时候,雷震还是一脸老神在在,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拉过鬼才,用一套袖珍棋具。玩起了最讲究心平气和的围棋,用他的实际行动,大大中和了黄景升热锅蚂蚁式的兴奋。

“急什么,要说急,那些混进同古城里地日本人比你急,那些早已经准备就维,就等着城里发信号,好发动总攻。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攻破城池。再次建功立业的日本指挥官比你急。看着有几百号带着重型武器的奸细,已经潜到了身边。随时可能变成致命毒药,我们的郑团长更比你急!”

雷震的话是没有错,但是黄景升就是觉得急,他的性子就是这样,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狗窝里存不住过夜食,情绪不写到脸上也要从嘴里流出来!

有一件小小小小小的小事,黄景升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来过。

在黄埔军校上课的时候,有一次天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那块并没有擦干净地黑板上,一个被擦得若有若无的汉字看起来真是他妈的不顺眼。越看不顺眼,黄景升就越瞪着它看,越瞪着看,就越不顺眼。

到了最后,黄景升已经忘了自己在课堂上要努力听讲,他学到的每一个知识,都关系到战场上士兵的生命与鲜血。他只是坐在那里,胀红了脸,瞪着一双牛眼,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到那块黑板上。如果教官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写到了那个位置,顺手抓起黑板擦,把那个擦了一半的字彻底抹除也就算了,但是在这之前,偏偏有一只不长眼的苍蝇,又好死不死地落到了那个字地上面。

那种感觉……

就好象苍蝇落到自己脸上,又不能挥手赶走,结果在那堂课上,黄景升的脸部肌肉,整整抽动了三十五分钟!直到教官宣布下课,他“呼”地一下蹦起来,在所有人莫明其妙的注视中,以恶虎扑食的姿态对准黑板狠狠扑过去,抓起被他留意了整整一小时零二十分钟的黑板擦,拼尽全力在黑板上狠狠划拉了那么几下子,然后带着一脸犹如做爱高潮后的舒畅表情,扬着他那张因为连续抽动了三十五分钟,已经有点变麻变硬的脸,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出了教室。

只留下满教室迷惑不解面面相觑的同学兼毕业后的同僚,外加那个面对黄景升最热情扬溢,当真是把男性的阳刚与侵略性发挥到极限的猛扑,在瞬间都有了点迷失,心跳有了点加快,脸部有了点发红,内分泌荷尔蒙有点了加快的文职女教员。

拥有这种“光辉”经历的黄景升,性子能不急吗?瞪着雷震和鬼才中间摆放的那个小小的还能拆叠在一起的木制棋盘,黄景升真的想走过去,一把将那个用两块木片,一堆又黑又白的小石子组成地玩艺儿,丢到雅鲁藏布江里去。

雷震常告诉他,什么棋局如战场。什么棋局如人生,但是在大战略大战役中,双方一打就是上百万军队的投入,飞机在天空飞,坦克在地上跑,火炮在屁股后面轰,只要指挥官一声令下,成百上千号人就得端着枪向前冲。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战局,就凭那一堆小石子儿,它能展现得出来吗?就算是一个小石子代表了一个人一条枪,满打满算,充其量也只能顶上一个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