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魔杖 美国的国家生存方式(第5/7页)
现在当我们回过头去看拉美和东南亚这两次危机,会发现这两次危机从路径到手法都如出一辙,呈现出某种周期性和规律性。换句话说,东南亚金融危机几乎就是拉美金融危机的重演:也是一开始美元放水,美元指数走低,大量的美元在东南亚铺开,使东南亚经济欣欣向荣。“四小龙”“四小虎”们由于获得了充分的美元的灌溉,长势良好。但好景不长,当东南亚经济向好之时,美国收窄了美元的流量,美元指数上升,东南亚经济随之捉襟见肘。这是金融衍生品市场上典型的投机手法的放大版——或可说是国家级别的金融投机。其步骤无外乎交替使用做多与做空两大技巧:通过先右手输出美元“做多”——开闸泄洪,为某国或地区提供充足的流动性,催生这一国家或地区的经济繁荣;再左手吸引资本“做空”——关闸断流,让那些先前受惠于美元充足供应的国家或地区,因突然的流动性不足触发危机,从而使其在繁荣期创造的财富转化成资本,于危机恐慌中向美国回流。这种操控路数让美国从别国或地区的繁荣与萧条中多轮获利,且屡试不爽。美国人手掌翻覆之间,全球经济风云变色!当年拉美如此,今时东南亚亦如此。索罗斯的对冲基金打响阻击泰铢第一枪,引爆了东南亚金融危机。投资人认定东南亚投资环境恶化,纷纷撤资。去哪儿?去美国,追捧加息后的美元资产,支持美国的又一轮大牛市,让美国人再一次大把赚钱,赚够了,又掉头返回已是一片狼藉的亚洲,去低价收购亚洲的优质资产。让世人记忆犹新的是,韩国大妈们摘下金戒指、金手镯、金项链,捐给韩国政府,以便换得更多的外汇,保住韩国的名牌企业不被美国人买走,变成美国人的资产。事实证明,这两次地区性金融危机与美元指数周期律非常契合甚至严重相关,与上一次美元指数上涨,引发拉美金融危机一样,这一次“美元指数”在6年左右的上涨周期里,即“1995年4月到2001年7月,从80.05涨到121.01,涨幅最大达51%……美元的上涨引发了亚洲金融危机及新兴市场货币大幅贬值”(3)。两相比照,难道不是很耐人寻味的事情吗?
金融海啸搅了第三次“剪羊毛”的美梦
从美元成为可以无限信用创造的纯粹纸币之后,市场经济就被资本的逐利无情地一次次逼到了死角,不撞南墙不回头。2000年,美国经济相继吹爆互联网泡沫和纳斯达克泡沫,次年,“9·11”更让美国经济雪上加霜,为力挽颓势,美联储无计可施,只能再次开闸放水,连续降息。此举直接吹胀了美国的房地产泡沫,使美国经济一时间强劲复苏,但对通胀快速抬头的担心,又使美联储连续17次降息,其结果是一针刺破“看上去很美”的房地产泡沫。2008年,次贷危机引发了来势凶猛的金融海啸。对于已经把金融玩得很纯熟的美国人来说,很不幸,这一次没能玩好,美元指数的上升势头也随之消失。美国人不得不用连续7次释放流动性(小布什总统3次,奥巴马总统4次)的方式拯救自己,意味着美元又开始泄洪,这当然会加重本已在下行线上的美元指数进一步走低。这些凭空创造出来的大约3万多亿美元,一方面稀释了美国金融机构的有毒资产,缓解了美国的金融危机;另一方面,也意味着美国连续开闸放水,向全世界释放它的危机。凭空多印出来的美元,流向了中国等国家和地区,一方面充盈了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流动性,另一方面也使这些国家和地区产生了对美元的流动性依赖。
更重要的是量化宽松(4)使美国经济慢慢开始复苏。但当美国经济转好,而各国对美元的依赖性也日渐严重之际,美国人决定结束QE,信号一放出,那些美元资本引入最多的国家,就开始陆续出现不同程度的流动性短缺,经济形势也就随之变坏。但这还没有达到足以让美国从这些国家“抽血”的条件。我们已经知道,要从一个地区抽血,就必须要先恶化这个地区的投资环境。比如,这时候美国当然不希望资本留在欧洲(因为欧洲一直在和美国争夺资本),那么,不让资本留在欧洲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欧洲发生地区性危机。于是,乌克兰危机就在有人需要它的时候出现了。全世界的人也都看到了,除了克里米亚被普京趁势收回这一幕出乎美国人意料之外,其他一切,基本上都是按美国人预定的剧本在上演。美国人通过乌克兰危机乃至内战,成功地使欧洲地区陷入动荡,又进一步通过克里米亚事件,逼迫欧洲和美国一起制裁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