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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倒是告诉我呀!如果是人命关天的事,六佬可以替您分担。”张六佬在心里已经把卢次伦当成自己的岳丈,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这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都不曾对人说起过,包括玉莲她娘。”卢次伦伤感地说,“六佬,还记得魏子吧?”
张六佬连连点头。
“就是因为他的死,现在镇长把责任全怪罪到了卢家头上,县里和省里追查下来,要查明事情因果,说白了就是要卢家对整件事负责……”卢次伦缓缓道来。
张六佬骂道:“这件事是田金标惹出来的,凭什么让卢家负责?”
“镇长可不管这些,所以要卢家拿出五十万大洋去打点上面的关系。”
“他还不如去抢。”张六佬气鼓鼓地说,“老爷,这大洋真不能给。”
卢次伦看着他,想知道他有什么主意。
“我也赞同六佬的话,这么大一笔钱,真不能给。”忠泰也附和道。
卢次伦问:“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张六佬义愤填膺,定定地说:“魏子的死必须有人顶罪,大不了一死,我去吧。”
“不行!”卢次伦厉声责骂道,“我不想再听到这种混账话。人是活的,没了就真没了;但钱没了还可以再赚。”
“可是给他们五十万大洋,茶庄以后怎么运转?这不是要毁了茶庄吗?”
张六佬的话确实令卢次伦黯然神伤,他喃喃地叹息道:“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又在这乱世之世,我一介平民,如何跟那些当官的斗?”
“是啊,老爷说得对,这种情况下,吃亏的是自己。”忠泰顺着他的话说,“六佬,老爷的意思是,就算你去了,也许结果还是人财两空,最后茶庄还是会被逼进死胡同,不值当呀!”
张六佬听了这番话,失望地说:“这样说来,进退都是死路。”
卢次伦叹息道:“给钱吧,破财免灾,先渡过这个难关,以后的事慢慢再说。”
张六佬越想越气恼,那个贪腐的田翰林凭什么嘴一张就要五十万大洋?这可是会动了泰和合茶庄的基业。但是他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走着走着却突然看到正在凉亭里发呆的卢玉莲。
卢玉莲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他时微微笑着说:“你来了!”
张六佬知道她是触景生情,又想念她娘了。
“你说我娘她能看见我出嫁吗?”她突然问。
张六佬想起卢次伦的话,一个大男人居然有些羞涩,也只好说:“能,一定能的。”
“你说娘会亲眼看到女儿出嫁吗?”卢玉莲眼角红了。
张六佬看见她整整瘦了一圈,心疼地说:“小姐,你别伤心了,你一哭,六佬也跟着心疼,夫人在天之灵一定能看到小姐出嫁。”
卢玉莲拭去眼角的泪花,突然又盯着他的眼睛说:“六佬,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姐,你说吧,就算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应。”他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卢玉莲宽慰地说:“我娘走了,现在茶庄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人心都不齐了。我爹他也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一个人支撑着生意,我真担心他也快撑不下去了。六佬,你是个好人,现在庄里也没几个可靠的人,你答应我,要好好帮我爹打理茶庄,好吗?”
张六佬说:“小姐,你想多了,茶庄这么多人,十三爷、吴队长,还有管家,都对茶庄很忠心,他们都比我有能力……”
“他们全都靠不住。”卢玉莲固执地说,“我看得出来有好多人表面上很忠心,但背地里都想使坏。要不是我爹还在,恐怕茶庄早都乱套了。六佬,虽然你刚来茶庄不久,但从你舍命把我从山匪手里救出来这件事儿上,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有你帮我爹,我才放心。”
张六佬听了这番话,感到很欣慰。他凝视着她的双眼说:“小姐,我答应你,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老爷。我说过,是老爷给了我机会,为了茶庄,让我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卢玉莲指着远方说:“你看那一大片茶园,可都是咱们家的,真漂亮。”
绿油油的茶园在阳光下如同碧海一般,波澜壮阔,十分养眼。
张六佬深有同感,但想起茶庄目前遇到的危机,眼神立马黯淡下来,一时陷入无尽的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