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6/6页)
“犬养说你睡了他的女人,你……你真的睡了吗?”
马明满脑子轰然,他没想到犬养会把这个底儿抖了出去,吃喝嫖赌,这是他的喜好,三丫子都知道,从未因此盘问、管束过他,可在这种时刻,她偏偏问起雪兔,还言明是犬养告诉她的,这绝不是吃醋和好奇那么简单……
三丫子脸色平静,声音也平静:“犬养还说……”
马明满彻底崩溃了,不,是他太了解三丫子了,与其让三丫子说出来,不如自己“主动”做个巧妙的交代,那样的话三丫子或许……至于原谅与否,他到不在乎,只是他不想让三丫子过于伤心,他自信他在三丫子心中,永远是她的男人,是她的山,是她的天,想到这儿,他做出痛苦之状说:
“你……你不用再说了,我……我不是人……”
三丫子:“这么说都是真的?”
马明满见话说到这份儿,再隐瞒下去,没有什么作用了,索性一古脑儿地都说出来:
“雪兔本是个窑姐儿,犬养偏说是他的女人,大半年前,他就用雪兔这事儿逼我,我说什么也不答应,不想宪兵队找我的麻烦,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我……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三丫子定定地看着马明满。
马明满万般悔恨,无法表达,只能捶打着自己的头。
三丫子:“事儿过去就算了,我……我不怪你,我只恨犬养那个王八蛋。”
酒还得喝,日子还得过下去。
夜深了,三丫子细心地服侍着马明满,这是她在尽一个女人的本份。
马明满和犬养有同样的嗜好,喜欢在灯下,看着三丫子脱光,欣悦过后,才在黑暗中做那种事情。可今个儿,三丫子一反常态,先关上灯,脱掉衣服,快快地钻进被窝。马明满觉察出什么,拉亮灯,掀开被子,当看到三丫子暴露无遗的身子,他惊呆住了。
三丫子原本光洁的身子,遍布伤痕,青一块或紫一块,最醒目的是胸前,除抓挠的血道子,还有一圈圈清晰的齿印,背部也惨不忍睹,几处长条的红迹,那是犬养发疯时,用皮带抽的,要不是三丫子有一把力气,愤懑夺下皮带,说不定早皮开肉绽了。
马明满不忍再看下去,揽住三丫子,哽咽无语,如果说在此之前,他的言语、神情有做戏的成分,此刻,绝对是真情的表露。
三丫子笑了,笑得有些凄婉,好一会儿,怕马明满过于伤感,她发自肺腑地说:
“当家的,为了你,我做啥都值。”
马明满紧紧地搂住三丫子,很快,他又松开了,他怕触碰到三丫子的伤处。
三丫子拉灭灯,把马明满放倒身边,将头依偎在马明满的胸膛上。
马明满轻轻地抚弄着三丫子,不知他的内心是否还在深深地自责。
“明满哥。”三丫子把当家的改回明满哥,“你……你不会嫌我身子脏吧?”
马明满连声地:“不会的,不会的……”
三丫子:“那你咋不像以前那样儿……”
马明满又是个连声地说:“你……你身子有伤,我……我怕弄疼你。”
三丫子:“我不是泥捏的,我不怕疼,我要你……”
马明满知道再迟疑、再没有下续动作,会引三丫子的误会,自己已有愧于三丫子了,若还让三丫子心中难过,那他就更不是男人了,想到这儿,他的手在三丫子的身上,由慢到快,由轻到重,当双方都呈出亢奋,他分明听到三丫子已往在此刻经常爆发出来的笑声却变成了哭泣……
黑暗笼罩着一切。
天光大亮,马明满从鼾睡中醒来,手伸展开,才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他歪过头,见整个炕上只有他一个人。
屋内好个寂静。
马明满穿上裤子,披着上衣,喊过三丫子,未见回音。他以为三丫子犹如平常,忙碌做早饭,他下炕趿拉着鞋,推开外间的门,眼前的一幕,吓得他魂飞魄散,扑通跌倒在地。
三丫子吊挂在房梁上,身子直挺,脚下小凳子踢翻,都说吊死的的人,很难看,舌头吐出多长,可三丫子嘴却紧闭着,面色还是那么红润,衣服是精心挑选的,崭新鲜亮,只是不知道她的灵魂,能否如她夜里对马明满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回刺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