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8/11页)

守门人:“日本人进院了,好多的人,都带着家伙儿,我上前刚想问句话,那个日本领头的,抬手给了我两个大嘴巴子。”

常大杠子酒被惊醒了,忙下地,穿上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这青天白日的,日本人也太蝎虎了,咋能说打人就打人呢!”

守门人:“东家,这帮日本人好像是冲你来的,你……你还是躲一躲吧!”

常大杠子:“躲,往哪儿躲?这是我家,我怕他啥呀?”

外面一片嘈杂声,日本兵蜂拥进院,迅速分散开,有的向后院冲去,台阶上,房檐下,院门外,布满日本兵,杀气腾腾。

常大杠子走出上房,放眼一看,愣住了,瞬间,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见犬养挎着战刀,站在院中央,身后有数个日本兵护卫着,想必这人就是最大的官了,他走过去,盯看着犬养,冷冷地问:

“噢,你们是日本人啊!我记得我跟你们日本人没啥交往,你们来我家干啥呀?”

犬养打量着常大杠子问:“你姓常?是这家的主人?”

常杠子要是单听犬养说话,还以为犬养是中国人呢,他点头说他是大院的当家人。

犬养:“我是从吉林特意来见见你,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常大杠子不卑不亢地:“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犬养来东北多年,深知东北人的禀性,直来直去,绕弯子没用,便单刀直入地问:

“你私通义勇军,是反满抗日分子,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常大杠子心里一惊,他知道反满抗日在如今的满洲国,是个什么“罪名”。同时,他也猜测到,日本人肯定是抓到什么把柄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兴师动众,气势汹汹,莫非常富他们半路出事儿子?不,不会的,若是那样儿,日本人准把常富押回来……

犬养:“你儿子去哪儿子?”

常大杠子听了这话,心中有底儿,儿子安然无恙:“我打发他进山,给木帮送粮食去了。”

犬养:“木帮,什么的木帮?”

常大杠心想,这个日本人会说中国话,但中国的事儿不一定都懂,他笑了笑:

“木帮就是木帮……伐木头的。”

“不对,你在说谎,你儿子是给义勇军送粮食去了,我们很快就会把他和义勇军一起抓回来的。”犬养说完这话,很是得意洋洋,他吩咐跟踪常富的人,最好把连同接粮食的人,一并捕获,那样,他就要在常家大院杀一儆百,给天岗一带的满洲人看看,反满抗日是个什么下场。

常大杠子:“我是个庄稼人,心眼来得慢,听不明白你的话。”

“好,我会让你明白的。”犬养冷笑着,扭过头,对身边的军官说了几句日语,意思把院内的人,全部带出来。

常家大院是典型的东北大院,前院家眷居住,老老少少二十多口,还有来串门的亲戚,后院是佣人,常年住在大院里的伙计,里里外外,加起来,有几十个人。正月里,除了常富等人外出,大多都在屋里猫冬,日本人疯闯进来,院里象炸了营似的,人们忙四处隐藏躲避,有的趴在炕沿下,有的蹲在水缸后,还有的人无头苍蝇似的,慌不择路,所藏的地方,顾头不顾尾,一叶障目。尤其一些女人,早就听说日本兵见到女人,兽性大发,迈不动步,屯里女子,把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要,有的女人,怕受到玷污,找把剪子,掖在怀里,万一躲不及,打定的主意,同归于尽。岁数大的,拉过年轻女子,抓把锅灰,胡乱涂抹在脸上。

日本兵见门就进,见到人连踢带打,押出来。最可恶的是守备队的人,他们几乎都是从开拓团里在乡军人转为士兵的,所以非常的贪婪,见到值钱和喜欢的东西就往兜里揣,有的干脆装到麻袋子里,背在身上。犬养已有话在先。为感谢守备队的配合,可将常家大院所有东西,运回守备队。

大院的人,陆续被日本兵驱赶出来,大伙儿见到了东家常大杠子,都把他当为主心骨,齐聚在他的身边,在后院,日本兵遇到了反抗,五个伙计正在一间屋里,掷色子赌小钱取乐,这在正月里是正常的。平时,绝对严禁的,要是让常大杠子知道,不撵出大院,也得骂个狗血喷头。他们玩得玩得高兴,神情专注,不知道前院发生的事儿。“咣当”门被踢开了,几个日本兵冲进来,大伙儿一愣,还没等缓过神来,日本兵嘴里叽哩咕噜,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日本话,刺刀直逼胸口,用枪托子推打着。其中一个小个子日本兵,看到炕桌上的钱,伸手就抓,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气不过,按住小个子日本兵的手,不让拿走。小个子日本兵回身一脚,踢在小伙子的裆部,小伙子哎哟一声,捂着裤裆,疼得在地一边乱蹦,一边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