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6/8页)
明金娘没理会丈夫的用意,还拽着徐兰香的手,笑问家长里短。
马万川走到门口,看明金娘没跟出来,他咳嗽两声。
马明玉笑着:“娘,我爹等你呢!”
明金娘冲丈夫:“你说你忙啥呀,我这跟徐姑娘刚唠几句,你……你先回屋吧!”
马万川苦笑了笑,甩下一句走了:“你这老蒯呀……”
马明玉才意识到什么,忙起身,随丈夫离去。
客厅内,剩下的四位,相互间都有共同话题,边喝茶,边吃着水果,谈得是相当的尽兴,特别是徐兰香,虽说这种场合,她只参加两三次,她却极自然的溶入进来。似乎好像已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马明玉是最能把屋住在座人的情绪,因为,哥哥、丈夫都是她最亲的人,徐兰香在她心中,也有了基本的定位,所以,她心里高兴,自然也就特别能张罗。她说哥哥回来,要设接风宴,席摆好后,把父母都请过来,吃个团圆饭。她说团圆这二字时,用意颇深的笑看徐兰香,弄得徐兰香都不敢抬头了。
郑永清也是正宗的八旗子弟,受父亲的熏陶,观念和做派时常不经意显示出清贵之尊。应当说,与马明玉相恋、相爱,最后走到一起,妻子的潜移默化,改变了他不少旗人的生活方式,当听妻子说有意把徐兰香介绍给大舅哥,他嘴没说什么,心里多少看不起这个徐兰香,原因就是她的姐姐是大老徐,在军中碰见徐兰香,也只是礼节性打个招呼,若讲个门当户对,他不相信徐兰香能进入马家大院,有一次,他问过大舅哥,两人犹如兄弟,语言勾通没有任何障碍,看大舅哥闪烁其词,他改变了看法,随着进一步接触,他也相信了妻子的话,这徐兰香是个好姑娘。
马明玉说要去看看酒菜准备得如何,她起身,也学父亲,看了丈夫一眼,郑永清自然不会像岳母反应迟钝,忙跟妻子出去。
马明金刚才话还挺多的,现在独自面对徐兰香,立时哑口无言了。
徐兰香始终没敢正视马明金,但眼睛也始终没离开马明金,数月的相思之苦结束了,可是如何表述心中喜悦,对她这个刚涉入爱河的姑娘,还真是个难题。
厅内好个寂静。
最后还是爽直的徐兰香先开了口:“明金哥,你……你瘦了。”
马明金:“噢,是吗?”
徐兰香:“我听马老师说,你到北京就病了,是不是还为了被撤职的事儿?”
马明金笑了笑,没言语,在坐上去关内的火车时,想自己曾踌躇满志,欲在军旅中图个前程,却不料为一个日本人,遭此下场,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积怨成疾,他病了,后来是弟弟明堂开导他,经常与他彻夜长谈,他的心情才逐渐好了起来,过去,他一直把明堂当个文静的小弟弟看待,也非常喜欢这个从不高声说话的小弟弟,这次见面,他第一个感觉,弟弟大了,不但懂事,还懂得许多大事,就拿在北京,听到东北易帜这件事儿,弟弟从东北的区域和政治说起,讲到中国多年来四分五裂,现在走向统一,虽说某种程度,还是个形式上的统一,但对一个国家,毕竟呈出一定的强大趋势,同时,他还分析连年的军阀混战,让外国势力有机可乘,例如东北,被日本人纳入他们的势力范围。还有,他预测,中日必有一战,而且弄不好就在最近几年内,马明金对弟弟说,父亲也是这么说的。想到中日若真的开战,曾为军人的他,置身事外,他心里就更有说不出的懊丧。弟弟劝解说,报国未必当兵,有很多方式可供选择……马明金听了弟弟这些话,感慨还是上学读书,眼界宽阔,他对弟弟说,倘若他岁数倒退几年,一定也走进大学堂。他刚才把这弟弟在北京的境况,已对父母说过,母亲想起了儿子,免不了又流下泪,父亲则说,最不让他操心,也最让他放心的就是这个儿子。马明金说,凭小弟弟的学识和灵气,将来接管马家的生意,绝无问题。父亲笑了,说今后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徐兰香:“明金哥,这次你回来了,有啥打算吗?”
马明金又是一笑,笑得有点苦涩,想弟弟分析说,中日必有一战,他最渴望的,当然还是在战场上,与日本人面对面搏斗一番,纵然洒尽热血,也不枉为男人之躯。可是……郑永清曾暗示他,能否利用徐兰香的关系,活动一下熙洽,马明金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