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天 12月16日星期四(第15/18页)

是行动的时候了。他知道该怎么进行——可是拉米乌斯先动了。他从眼角看到舰长奔向前面舱壁的影子。拉米乌斯跳向舱壁,啪的一声开了一盏灯的开关,敌人向他开了枪。瑞安把弹夹向右边扔去,同时向前奔去。那个特务向左转身,想看看是什么响声:他确信这一定是有计划的协调行动。

瑞安跑完了最后两颗导管之间的距离,看到拉米乌斯倒了下去。瑞安扑倒在地上,匍匐越过了第一颗导管。他左边半个身子先着地,顾不得左臂痛得火辣辣的,立即滚向前去瞄准目标。当那个人向这边转身时,瑞安猛地开了六枪。瑞安没有听见自己的尖叫声。有两枪是连击。那个特务被击中时,从舱板上弹了起来,身子被震得翻了个个儿。在他无力地落向舱板时,手枪从手上掉了下来。

瑞安全身发抖,一下子站都站不起来了。但他手里仍紧紧地握着手枪,对准那个被打死的人的胸膛。他呼吸短促,心跳得厉害。瑞安闭上嘴,几次想咽口水:他感到嘴里干燥,象塞了棉花似的。他慢慢地跪起来。那个特务还活着,仰躺着,眼睛睁着,还在呼吸。瑞安不得不用手撑着站起来。

瑞安看到两颗子弹击中了他,一颗在左上胸,一颗在下面一点,大约在肝脾的位置上。下面的伤口处被鲜血渗透了,形成一个红圈,那个人用两手捂着。他看起来才20岁出头,那双明亮的蓝眼睛瞪着舱顶,嘴里想要说些什么,脸部表情痛苦不堪。他的嘴里在说话,但是只能听到含糊不清的咯咯声。

“舰长,”瑞安叫道。“你没事吧?”

“我受伤了,但我想我死不了。瑞安,他是谁?”

“他妈的,我怎么会知道呢?”

那双蓝眼睛盯着杰克的脸。不管他是谁,他知道死神正在向他走来。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消失了,代之以一种悲哀的表情,无限的悲哀……他还在想说话,他嘴角上凝结了一个淡红色的血泡。肺被打中了。瑞安走近他,把他的手枪踢开,在他旁边蹲下。

“我们本来是可以做一笔交易的。”他平静地说。

那个特务想说些什么,但瑞安听不懂。是咒骂,是呼唤他的母亲,还是具有英雄气慨的豪言壮语?杰克永远不会知道。由于痛苦,眼睛睁得大大的,再也没有闭上。嘴上翻着泡沫,他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捂在肚子上的两只手滑了下来。瑞安在他脖子上按了一下脉,脉搏已经停止。

“对不起。”瑞安伸出手去帮助死者闭上眼睛。他感到抱歉——为什么?他的前额上冒出了小小的汗珠,他在枪战时凝聚起来的力量这时全没了。他突然感到—阵恶心。“啊,天哪,我要——”他趴在地上大吐起来,吐出来的东西从舱板格子的空档中漏到10英尺下面的下层舱板。他呕吐了足有一分钟,比他感到口干的时间要长得多。在他站起来之前,不得不又吐了好几次,把嘴里最难闻的东西吐干净。

精神上的过度紧张和过度激动使他感到头晕,他摇晃了几下脑袋,但仍凝视着躺在脚边的死人。是清醒过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拉米乌斯的大腿挨了一枪,伤口在流血。他的双手捂在伤口上,沾满了血,但看起来伤势不重。要是大腿的动脉被打断的话,他早就没命了。

威廉斯上尉的头部和胸部中了弹,他仍在呼吸,但昏迷不醒。他头部只是擦破了点皮,胸部的伤离心脏很近,发出吸气似的声音。卡马罗夫不走运,一颗子弹从他鼻粱上穿进去,他的后脑瓢开了花,一片血迹。

“天哪!为何没有人来帮帮我们呢!”这个想法一闯进他的脑子,他就说了出来。

“舱壁的门都关着呢,瑞安。有——你们管它叫什么来着?”

瑞安朝舰长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内部电活装置。“按哪个钮?”舰长竖起两个手指。“控制室,我是瑞安。我这里需要你们来帮忙,你们的舰长被打伤了。”

用俄语回答的声音很激动。拉米乌斯大声说话,为的是让他们听到。瑞安看看那个导弹导管,那名特务使用的是一盏工作灯,它的样子同美国的一样:一个金属容器内装上一个灯泡,前面网着铁丝。通入导弹导管的门开着,门里面有一个小一些的闸门也打开了,它显然是通向导弹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