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展(第8/9页)
“也一样乏善可陈。我二十四岁,受过教育,我觉得我很幸运能活下来,你知道发生在这里的女婴身上的事吧……”
野村点头同意她的看法,“我听过这样的故事,实在是很悲惨。”其实还不只是这样。父亲把女婴丢到井里,期望他老婆下一胎能生个男孩是常见的事。一胎化在中国几乎已经是法律了,而且像共产国家里的其他法律一样,这条法律被残酷坞地执行着。一个违反规定的胎儿通常都会获准怀到足月,但在分娩时,当胎儿的头顶露出来时,在场接生的医生或护士就会拿一个装满福尔马林的针筒,插进即将出生的胎儿头顶,在新生命来到世间的同时就把它结束了。虽然这并不是中国政府公开宣传的政策,但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野村有个姊姊叫爱丽丝,她是加大洛杉矶分校训练出来的妇产科医生;他知道,如果有人要姊姊执行这种野蛮的手术,她宁可服毒自尽,要不就拿手枪干掉那个要求她做这件事的人。即使政策严酷到这个地步,还是有些女婴丰活了下来,但是她们通常都会被父母抛弃,让人收养,收养的人主要是西方人,因为中国人不会收养这些女婴。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犹太人身上,那会被称作种族歧视。但是中国的人口实在太多了,就算是做得这么绝,也只被称作人口控制而已。“总有一天中国人会再度认同女人的价值的,明,那是一定的。”
“我想是吧!”她同意,“女人在日本的待遇怎么样?”
野村笑了笑,“正确的问题应该是她们怎么对待男人,以及她们允许我们对她们多好!”
“真的吗?”
“喔,是啊。我妈妈掌管全家,一直到过世为止。”
“真有意思。你信什么教?”
“我还没有决定要信什么。”他诚实回答。他曾经在基督教受过洗,但是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没再上过教堂了。在日本,他研究当地宗教的目的只是为了要了解他们,好进一步融入那个社会,因此他对两者知道得很多,但是对在美国成长的他来说,没有一个宗教能够吸引他。“你呢?”
“我曾经研习法轮功,但并不深入。我有一个朋友沉迷得很深,他已经被关到监狱里了。”
“啊,真可惜。”野村同情地点点头,心中则在纳闷她和那个朋友有多亲近。
共产主义仍然是个嫉妒宗教信仰的系统,因为共产主义无法忍受任何开工的竞争。
基督教浸信会在此地是个新兴的宗教信仰,就像是从地上冒出来的一样。他暗忖,网络开始成为美国基督教会,特别是浸信会和摩门传教的媒介,他们近年来在这上面投入了大量的资源。不知道杰瑞?法威尔在本地有没有获得一些信徒或意识形态上的追随者?如果有的话,那将会是多大的成就啊!马列主义的问题,或甚至也可能是毛泽东信仰的问题,在于它们都像理论模型一样过于完美,没有任何能让人类心灵棲息的地方。法轮功甚至连宗教都谈不上,至少在野村的心目中是这么认为,但因为某种他不是很了解的理由,它却让中国的官方权力机构感到畏惧不已,进而开始把它当作如同反革命政治行动般地查禁。他听说那些被逮捕的法轮功领导人在本地监狱里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法轮功的中心思想尤其不见容于这个国家,因为这国家无法忍受有人试图去挑战她的权威。恰特提醒自己,在这里,一个生命的价值远远比不上在他所成长的国家里那么重要。中国是个古老的国家,有着古老的文化,但是在很多地方,这些人跟其他地方的人们比起来就像是外星人一样,他们的社会价值观与恰特·野村成长的地方比起来,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有哪个宗教能让我被起诉的。”
“起诉?”柳明问道。
“信仰啦。”中情局干员更正,“你交过不少男友吗?现在有没有男友或未婚夫?”
她叹了口气,“没有,有一阵子没有男友了。”
“真的吗?这让我感到很惊讶。”野村刻意表现出他的殷勤。
“我想我们跟日本人不大一样。”柳明承认,证据中带着点失落。
野村拿起酒瓶,为两人再倒了点茅台。
“既然如此,”他扬起眉毛微笑,“为我们的友谊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