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奇袭斗方山(第3/6页)
“旦哥,你知道我在想啥?”二子见他坐过来,低声问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哪知道你想球啥?”老旦抽出军刀来看着,这刀寂寞好久,刀锋发着贪婪的光。
“我在想啊,这么多飞机,咱们要是都会开该多好啊,一人开一个回去,你说咱这一个月咋不学开飞机呢?”
“开车你都学不会还开飞机?你开着鬼子飞机回去,八成还被咱高射炮打下来。”
“你咋总想些不好的呢?出来这小半年,还和被抓出来的时候一样。”
“本来就一个样哩……你还觉得长翅膀了?”
“你是被强抓来的,我可是陪着你跪下来的……你倒不领情?昨晚上你也没睡,想啥了?”
“没想啥,脑袋是木的。”
“我本来想带着钱来的,打完了就往家跑,俺看了地图,往北跑就是孝感,再往北过了武胜关就是信阳……想和你商量,又怕你装蒜。”二子旁顾左右,左右没有耳朵,都散开老远。
“我也想过……”老旦咬着后槽牙说。
“龟毛!那你不说!”二子一下从石头上滑下来,鼻子几乎顶到他的脸。
“二子,咱板子村出来的,这才小半年,估计就剩你我了……老天爷留咱俩下来,我总觉得要还点啥……”
“屁,老子又不是没杀鬼子。”二子又坐回了大石头,气鼓鼓地摸出烟,很快又塞了回去。
“俺是想回去,但有点不舍得这帮弟兄了。”老旦插着十指,有些脸红地说。二子想必瞪了他一会儿,晃着一颗大头,重重地哼了一下。
“今晚看俺怎么收拾这帮鬼子,俘虏都留给俺,一个个宰了狗日的!”二子用手比作大刀,做了个砍的样子。
“成,有活的全给你,你不嫌脏就行。”老旦呵呵笑了。
“总比杀猪干净!”二子对他伸出一只大手,“你的刀借给俺,好使。”
老旦摘下军刀,递给二子,突然有些不舍,好像再也拿不回来了。
虽然已经夏至,夜半的鄂北仍带着凉意。把守装甲营的两个日军哨兵一边打着蚊子,一边对着天上的星星发呆,聊着牢骚的话题。中国算什么好地方?这儿的蚊子咬一下就起一个寿司那么大的包,半个月都下不去;水也不好喝,家乡的清茶总冲出刷锅水的味道;这些也都忍了,怎么这地方的大米那么难吃呢?不说日本的,就是比满洲的也差一大截,煮出来和糟米一个味道。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他们忙扭过灯照去,见两队友军刷拉拉冲这边走来,走得蛮精神呢。这里距前线150多公里,占领之后就没有过什么大事,忙也是忙机场的战士们,他们每天就是修机器养伤员,实在闲了就去村子里掏鸡摸狗找中国女人。可鸡狗都没了踪影,女人就更别说了,就都有些倦怠了,好多人都要求去前线作战了。看到有这么一支部队过来,他们很是诧异,但兴奋覆盖了疑问。是过来接防吗?指挥官并没告诉自己今晚有人啊?看上去不是装甲兵,都是陆军作战部队,他们会不会带来家乡的大米和紫菜呢?发愣的工夫,这支队伍已经到了眼前。他们闻到熟悉的日本肥皂味道,顾虑便像被肥皂洗掉了。带头的军官用地道的大阪方言向他俩问好,问他怎么没看到指挥官?不是说好等我们吗?上级命令他们来协防机场,原本下午就应该到的,因为帮部队搭桥耽误了半天。这军官骂着第五师团的王八蛋,慢慢到上衣兜里掏证件,却掏出了一包烟。
哨兵激动得跳起来,好几天没烟抽了呢。旁边那个驴嘴军官木愣地瞪着他俩,像眼馋的乡巴佬。两支香烟递过来,给他俩一一点上,矮的这个赶忙点头感谢,嘬姑娘般深吸了一口。他刚享受地向星星们吐出烟圈,就觉个冰凉的铁器从后背穿到了前胸,低头一看,胸前冒出一把熟悉的日本刺刀,他在感到冰冷、疼痛和窒息的同时,也品出了嘴里原来是根中国香烟。
老旦刺刀一拧一拔,鬼子小命呜呼。另外一个被二子用刀鞘砍中咽喉,喉咙就碎成蒜瓣儿了。鬼子仿佛溺了水,闭了气,脸憋成了猪肝样,一声都发不出,眼见着带血的刺刀没入自己的胸膛,就回故乡的神社报到去了。高塔上的鬼子看见了,正要喊叫,不知哪里飞来颗要命的子弹,脑袋穿了个左右通透,一不吭气儿就栽在机枪上。鬼子扔进工事用麻袋盖了,三个假哨兵代替了他们。众人轻手轻脚地摸进院里,集中在一处黑影里蹲着。大鹏和陈玉茗小碎步向几排房子摸去,片刻就折返回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