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3/25页)
“这次不是整个侦察营参战,只有我们。”约尼告诉这两位大汗淋漓的士兵。“但这并不能让演习逊色多少。正好相反。在我主持的所有典礼中,这次对我来说最让人感怀。因为,这次私下的典礼让我作为侦察营的指挥官与你们每个人都建立了特殊的联系。”他从口袋里掏出侦察营的“一对小翅膀”,将徽章递给两位士兵并和他们握手。他们在黑暗中看不清翅膀的模样,只能用手指去触摸。
约尼很享受这次演习的亲密无间。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跟普通士兵的关系来得重要。但是,几年时间过去,他升了职,这段关系变得更加难以维持,特别是他执掌侦察营以后。对约尼而言,表现出和属下不错的私人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一般的指挥官纯粹为了公关考虑,会给人一种外在的、肤浅的“友好”印象。约尼讨厌装腔作势。任何虚伪的人际联络,甚至一个“会心”但毫无意义的微笑,都违反他的天性。如果他笑容满面,那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潜意识的,没有任何取悦人的意图。
约尼给布克瑞斯和另外一名士兵颁发侦察营的徽章,这使得他有了一个与队员简单亲近的机会。他用自己的车把他们送回基地,而没有用来接他们的卡车。返回的路上,在两位疲惫不堪的士兵入睡以前,约尼询问了他们的个人情况。他听说布克瑞斯的父母是从突尼斯迁徙到以色列的。布克瑞斯有七个兄弟,而且征召入伍前他在一家寄宿学校上学。
要说在行动前夕,布克瑞斯应该有不止一次机会去欣赏他的徽章,但这种说法是值得怀疑的。因为侦察营的徽章和那些服役士兵的名字一样,都属于军方机密。所以,布克瑞斯的徽章没有挂在胸前,而是藏在了一个抽屉的里层。
现在是星期五的后半夜,距离救援部队离开基地还剩几个小时的时间。布克瑞斯还是担心约尼会将他从行动名单中剔除。他知道,就资历而言自己应该属于二线人员。于是,他找到了一位军官。
“我真正参战的几率是多少?”他焦急地问。
“他们永远不会将你除名。”另外的人回答,好像是在陈述一个公认的事实。
布克瑞斯没有问他为什么如此肯定。他只是对听到的答案感到很满足,然后就回到自己的营房为第二天早晨的检阅打点行装。对他来说,漫长的一天已经结束。他确信,侦察营会成功地完成任务,而且他也会在伊夫塔的第二梯队里做好机枪手的工作。“但是,我意识到另外一件事,”布克瑞斯说,“如果敌人捣毁我们的飞机,就无路可退了。也许他们没有明说,但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在被叫醒之前,他带着无比轻松的心情睡了两个小时。他要飞往一个赤道附近的未知国家,虽然不太确信是否能从那里顺利返回。
阿米尔·欧弗是那些无法入睡的士兵中的一位。他知道,让他彻夜难眠的,既有担忧也有兴奋。担忧并不是对他的指挥官缺乏信心;而是每一位参战士兵所能感受到的某种本能的身体反应。就在前一天晚上,秘书打过电话告诉他,他们将要走“远路”。现在,他要真正准备踏上旅程。“这要么是国防军有史以来最成功的行动,要么就是最彻底的失败。”他告诉营房里的另一名士兵。离早晨的检阅还有几个小时,他正坐着研究自己的作战手册。他把示意图和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以确保自己不会混淆。他不能错过预计挟持有人质的大厅而贸然进入另一个厅。没错,根据计划,他应该在指挥官阿姆农的带领下冲入位于中间位置的第二入口。虽然指挥官肯定知道从哪个入口展开突击,但不能仅仅依赖这一点。他必须做好所有的准备。他又看了看那张非洲大地图,望了望那条横跨大陆的撤离路线:从恩德培出来,沿着维多利亚湖的北岸一直延伸到肯利亚边界。
丹尼·达刚也瞥了一眼那张地图和那条线路。到肯尼亚有120英里,而装甲车——他把油箱加满到了极限,上面还堆放了几个备用的油罐——有足够的燃料开到边界地带。但现在,他的眼前又多了几丝忧虑。奔驰车的轮胎已经破旧不堪;有些地方还能看见车内的传动带。“当然,奔驰车只需要行驶两三英里,但是要搭载9到10名士兵,所以轮胎必须要好。”丹尼说。阿米兹打电话给一位朋友,帮他们联系上了一位奔驰车修理厂的老板。当天晚上,丹尼开车到雅法的一个仓库,带回来了5个新轮胎。丹尼用当地一家餐厅的餐巾纸签了一张支票,并承诺在一个星期内给修理厂老板支付轮胎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