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意孤行(第7/10页)
“巴伯,你对报上的评论有什么想法?”一位同僚问道。
“你是说油田事件?”托兰德再检查这人的保防阶级章,他还不够资格知道卫星情报。“看来他们给自己弄了一场不小的火灾。”
“你还没有看过正式报告?”
“我们就说报上漏出的消息是得自比我还高的保防阶级吧!”
“最高机密——新闻界?”两个人大笑。
“就是这么回事。报上的故事有我还未看到的资料。”他说。他说的大部分是实话。火灾被扑灭了,在他这一部门的人正在推测为什么俄国人能这么快就灭了大火。“应该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我的意思是,他们不会有上百万的人民在暑假是拥上街道。不是吗?”
“是不太可能。蛋糕怎么样?”
“不错。”托兰德微笑答道,他已经在想,需不需要多花时间做踩脚踏车的运动。
苏俄莫斯科
政治局委员会在第二天早上九点三十分重新开会,双层玻璃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被大雪蒙住,雪花落在原本已经有半公尺积雪的地面上,雪又开始下了。今晚在高尔基公园山丘会有人滑雪橇,沙吉托夫想着,他们会清除两个已冻结湖面上的积雪,以便在灯光及柴科夫斯基和普罗高菲夫的音乐中溜冰。莫斯科的市民会笑饮伏特加酒,愉快地享受着寒冷气氛,而完全不知道此地正在讨论的,将会改变他们生活的重大事件。
政治局委员会议已于前一天下午四时宣布休会,只有其中五人参加国防会议,即使身为政治局中的一员,也不是全都能参与制订决策的核心团体。
在会议室尽头远远地俯视这群人的是一幅列宁的全身肖像——苏联共产主义的革命先圣,他丰满的前额向后仰,仿佛整个人在清风中挺立,他锐利的眼光似乎望着他那严肃的脸曾自信地宣布光荣未来,那个马列主义的“科学”所谓的一个“历史上不可避免的未来”。一个光荣的未来,什么未来?沙吉托夫不禁自问,我们的革命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的党变成了什么样子?这是列宁同志原先所希望的吗?
沙吉托夫看着总书记,这位西方世界一直认为主控全局的“年轻人”,即使现在对西方仍有影响力。他能成为党内最高头目颇令一些人感到惊讶,包括沙吉托夫在内。沙吉托夫想着,西方人士仍对他抱着希望,就像我们从前一样。他亲自抵达莫斯科就足以迅速改变这个情况了。然而又是另一个梦想的破灭。这个人多年以来一直以笑脸面对农业上的失败,如今又要将他表面的魅力展现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他正在尽最大的努力——这个会议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不承认——但是在他手上的是一个不可能达成的任务。要爬到这个位置,他已经被迫作下许多交易。即使是他安插在中央政治局的这些五、六十岁的“年轻”人,也都各有自己受制于其前任政府的地方。事情并没有任何改变。
西方世界似乎从不了解这一点,从赫鲁雪夫之后一人独裁的政体已经瓦解;因为老一辈党员仍鲜明地记得一人独裁的危险性,年轻的一辈也曾听过在斯大林之下的大整肃,这足以在他们心里留下教训。军队也记得赫鲁晓夫对其阶级制度所做的事。在中央政治局里就像在蛮荒丛林里一样,唯一的法则就是求生存,而所有的集体安全就掌握在集体统治里。就因为如此,被选为担任总书记之职的人,大半不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出来,而是因为他在党内的经验——这个党并不鼓励人们太过于出众。就像布里滋涅夫、安德洛波夫、契尔年柯一样,这位现任的领袖缺乏力量以他自己的意志来支配这个房间内的决策。为了保住他的位置,他必须妥协。真正的权力集团是无形的东西,是人员之间的关系,随着环境以及利益而改变的忠诚,真正的权力是掌握在当的本身。
党掌管一切,但是已不再是只顾一个人的意志,它已经变成了一种利益的集合,被在这里的十二个人把持着。国防部有自己的利益,KGB、重工业部、甚至于农业部,也都各有自己的利益,每一份利益都拥有各自的权力招牌,而每一个权力的头子都与其他头子结盟,以巩固他们自己的地位。总书记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指派效忠于他的人来填补因为他人死亡而空缺的职位。他会不会像他的前任总书记一样,也学会了解在这个桌上的忠心是很容易消失的。现在他仍担负着妥协的重担,因为他自己的人尚未完全部署好,总书记只是一个集团中最高位的成员,这个集团可以轻易叫他下台,就像对赫鲁雪夫一样。如果西方人知道“强有力的”总书记其实只是其他人的决策之执行者,他们会怎么说?即使现在,他也不愿率先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