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改造(第8/9页)
当然把他们击落完全是另一回事。但是,那些知道如何榨取情报的人并不知道如何分析他正在寻找的东西,甚至不知道应该问什么问题,连把问题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当那个人说话时你必须看他的眼神,一个人若有足够的聪明制订出上述计划,也一定有足够的聪明以足够的信心和权威去说谎和欺骗别人。
格里沙诺夫不喜欢他现在看到的情况。这是一个有技术的人,也是一个勇敢的人,他曾经为培养美国人称之为野鼬的反防空飞弹专门人才而努力过。这个名词俄国人也可以用来称呼这项任务,称呼那些把自己的猎物赶尽杀绝的阴险、卑鄙掠夺者。这位战俘已经执行过八十九次这样的飞行任务,如果越南人能找回他的飞机的残骸的话——美国人也像俄国人一样,在飞机上记录下自己的战绩——这正是他需要交谈的人。格里沙诺夫心想,那也许是他要写下的一次教训。这种自豪感告诉了你的敌人他们俘虏的是谁,以及他掌握多少知识。但是,那是战斗机飞行员的表达方式,格里沙诺夫本人也许不能把自己反对自己国家的敌人的事隐瞒下来。然而这个俄国人也极力告诉自己,他正在避免伤害桌子对面的这个人。也许扎卡赖亚斯杀过许多越南人,而且不仅是农民,而是训练有素的俄国培养的技术人员,这个国家的政府一定想为此而惩罚他。那不是他所关心的事,而且他不愿意让政治感情来妨碍他的职业上的任务。他的任务是国防问题中最科学、也是最复杂的方面。制订出对数百架飞机进行反击的计划是他的责任和义务,而每架飞机都有其经过高级专门训练的机组人员,他们的思想方式、战术原则,像他们的计划一样重要。就他而言,美国人可以杀死他们希望杀死的所有混蛋。那些可恶的小法西斯分子同他的国家的政治哲学之间的关系,就像食人族对美味佳肴的态度一样。
“上校,我知道的比那还多,”格里沙诺夫耐心地说,他把最新到达的文件放在桌上。
“我昨天晚上读过这个文件,写得非常出色。”
俄国人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扎卡赖亚斯上校。这个美国人的具体反应也十分明显。尽管他本人是一名情报军官,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越南竟有人可以把消息传给莫斯科,然后把美国人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中,弄成现在这种局面。他的脸色说明了他正在想的问题: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的情况?他们怎么会对我的过去了解得那样清楚?这是谁干的?难道有人这么高明、这么专业化吗?这些越南人不都是些傻瓜吗?格里沙诺夫像许多俄国军官一样,是一个认真而富有钻研精神的军事史学者。他躲在团部的战情室阅读了各种书籍。有一本书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从中了解到纳粹德国空军如何审问被俘的空军,那种方法他也想在这试用一下。体罚只能使这个人更加坚强,而一张纸却能使他的灵魂动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也有自己的弱点,而聪明的人知道其中的差别。
“这份文件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列入机密?”格里沙诺夫问道,同时点燃一根香烟。
“它只是理论物理学,”扎卡赖亚斯说,耸了耸他那削瘦了的肩膀,想尽量隐藏自己的绝望。“电话公司对它最感兴趣。”
格里沙诺夫用手指敲了一下桌上的论文。“啊,我对你说,昨天晚上我从中学到了一些东西。根据地形图预测假回波,用数学计算设计盲区!你可以用那种方法规划进攻的路线,从一点到另一点设计伪装。
太棒了!告诉我,柏克莱是个什么地方?“
“只是一所学校,就像加州一般的大学一样。”扎卡赖亚斯回答之后才了解他的意思。
他在谈话。他不应该谈话。他受过训练不讲话。他受过训练知道要期待什么,他可以做什么最安全,以及如何回避问题和伪装。但那种训练从来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啊,上帝,他是累了,还是害怕了,还是厌倦了按照一种对别人来说一文不值的行动准则去生活?
“我对你的国家知道得很少,当然有些专业问题除外。你们各个地区差别很大吗?你来自犹他州,那是个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