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迦南乐土(第8/13页)

“没有一点低姿态的意思啊,”杰克对阿德勒咕哝着。

“用不着不安。我每次来这里都是这样。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吗?”

“是啊。第一次来罗马。真不明白我怎么会总是错过来罗马——我一直想来看看这儿的历史以及一切。”

“历史可有不少呢,”阿德勒表示同意。“你认为我们还能为它多创造一点历史吗?”

瑞安转头看着这位同事。对他来说,创造历史是个全新的想法。且不要说是一段危险的历史。“那不是我的工作,斯科特。”

“如果你的计划确实有效,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坦白地说,我从未费心想过这样的事。”

“你应当想想。干了好事却能逃脱惩罚的事从来没有。”

“你是说塔尔博特国务卿……?”

“不,不是他。肯定不是我的上司。”

瑞安向前看去,发现一辆卡车匆匆避开汽车队伍的行进之路,擦着最右方骑摩托车的意大利警官而过。

“我不想居功自傲,我只是提了个想法,如此而已。现在我也只是个先遣人员。”

阿德勒轻轻摇摇头,保持镇静。我的天哪!像你这样能在政府部门里混多久?

瑞士卫队的跳伞服条纹是米开朗琪罗最先运用的,它和英国近卫军的红色长外套一样,是昔日岁月里传下来的不合时宜的东西,当年,对于士兵来说身着色彩鲜亮的制服是很有意义的。而且就像近卫军制服一样,跳伞服的功用更多在于游客们认为它靓丽悦目,而不再具有实际功能了。士兵和武器看上去很古怪。梵蒂冈的卫士们手持战戟——那是一种外形可怖的长柄战斧,原本是为步兵设计好把全副武装的骑士们掀下坐骑而制造的武器,而把敌将骑坐的马匹砍成跛足的几率也是一半对一半;马匹不擅长反击,而战争向来是非常实际的。穿盔戴甲的武士一旦落马,只要使出比肢解龙虾稍大一点的力量——以及相当的同情心——就能急速杀死他。瑞安心底暗想,人们总是认为中世纪的武器多少有点浪漫色彩,可是设计这些武器的最初目的却丝毫不浪漫。现代的步枪或许能在别人的躯体上戳个洞,但这些武器则是用来肢解肉体的。当然两者都会置人于死地,不过埋葬因步枪而毙命的尸体,这活就干净多了。

瑞士卫队也配有步枪,是SIG公司制造的瑞士步枪。并非每人都身穿文艺复兴时期的服装,自从约翰·保罗二世努力过之后,许多卫士都接受了额外训练,当然因为类似的训练和梵蒂冈的形象不相符,训练都是在悄无声息、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进行的。瑞安很想了解梵蒂冈运用致命武器的政策究竟是什么,卫队长的上级当然不了解威胁的严重性,不懂得采取果断的自卫行动的必要性,他对这样的上级强加下来的规定是否大为光火。不过他们会尽心竭力在局限范围内做出上佳表现,就像这一行中其他人一样只是在自己人中间发发牢骚,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发表一下意见。

一位主教接见了他们,那是一位名叫萨满·奥图尔的爱尔兰人,他那浓密的红发和服装的色彩杂在一起,冲突得可怕。瑞安率先下了车,第一个念头就是:该不该亲吻奥图尔的戒指呢?他可不知道。施过坚信礼之后他再没见过一位真正的主教——当时他还在巴尔的摩上六年级,距今已经很久了。奥图尔像狗熊一样粗鲁地一把抓住瑞安的手,问题巧妙地解决了。

“世界上爱尔兰人真是多啊!”他咧着大嘴笑着说。

“总得有人维持世界秩序,主教阁下。”

“是啊,是啊!”奥图尔接下来和阿德勒打招呼。斯科特是犹太人,他不打算亲吻任何人的戒指。“请跟我来好吗,先生?”

奥图尔主教引着大家步入一座大厦,其历史恐怕写了足足三卷,再加上一本大厦艺术品和建筑设计的图片书。杰克几乎没有注意到三楼安装着两架金属探测器,他们曾经过那里,探测器巧妙地隐藏在门框里,技艺之精简直就是列奥纳多·达·芬奇的手笔。这便和白宫一般无二。瑞士卫兵并非人人身穿制服,有些身着柔软服装的人正在巡视大厅,他们年纪太轻、身体状况太好,根本不可能是官员,即便如此,整体印象像是在拜访一家古老的艺术博物馆,也像是在参观一家修道院。修道士们都身穿法衣,修女们——在这里修女同样为数众多——穿着的服饰并非美国修女们已经广泛使用的半民间服饰。瑞安和阿德勒被人安置在一间等候室里稍候,杰克确信等候的时间让他们有机会欣赏环境之美,并没有造成任何不便。对面墙壁上装饰着一幅提香绘制的圣母像,当奥图尔主教宣告访客觐见的时候他正在瞻仰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