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损失估计(第5/10页)

“那是我的错误,对此我没做任何借口,”瓦吐丁说,声音中充满尊严,这使两人都觉得有点奇怪。

“照相机呢?”

“是从他的电冰箱保养板内侧上发现的,是用磁铁粘在上面的。”

“你们第一次搜查公寓时没有找到它,我明白了。而且那上面没有指纹。还有,你们的费利托夫摄象记录并没有表明他在使用它。这么一来,如果他跟我说是你们把照相机和胶卷都栽赃到他身上的,我应该怎样说服部长,让他相信他是说假话的人?”

这个问题的声调使瓦吐丁吃了一惊,“你毕竟相信他是个特务吧?”

“我相信什么并不重要。我觉得这个日记的存在很成问题,不过你不会相信我必须对付的种种违反保密措施的事,特别是在较高层官员中间。人们越变得重要,他们就认为保密规则越不重要。你知道费利托夫是谁。他不仅仅是一个英雄,同志,他是全苏联有名的人物——老米沙,斯大林格勒的英雄。他征战于明斯克,在维亚兹玛,在莫斯科远郊,当时我们抵住了法西斯分子,哈尔科夫惨败,然后是撤往斯大林格勒的一路激战,然后是反攻……”

“我读过他的档案,”瓦吐丁不带感情色彩地说道。

“他是整个军队的一个象征。你不能用这样含糊的证据来处决一个象征,瓦吐丁。你所有的证据只是这些摄影片幅,并没有他拍摄它们的客观证据。”

“我们还没有审讯他呢。”

“你以为那将是容易的?”伊格纳捷夫转着他的眼睛。他的笑声是刺耳的一叫,“你知道他是个多顽强的人吗?这个人身上着火时还杀死了德国人!这个人见过死神一千次了,只是对它撤泡尿!”

“我能从他那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瓦吐丁低声地坚持说。

“拷问,是不是?你疯了吗?记住‘塔曼’摩托化步兵近卫师驻扎在离这儿几公里的地方。你以为在你严刑拷问他们的一个英雄时,红军会坐视不管吗?斯大林死了,上校同志,贝利亚也死了。”

“不用施行身体伤害我们也能得出情况,”瓦吐丁说。那是克格勃掌握得最牢的秘密之一。

“胡说!”

“这样的情况下,将军,您有什么建议呢?”瓦吐丁明知故问。

“让我来接这个案子。我们将保证他不再次背叛祖国,这你可以放心,”伊格纳捷夫许诺道。

“当然,省得军队为此难堪。”

“我们会使每个人不至于难堪,你也在其中,上校同志,把这项所谓的调查搞得他妈的一塌糊涂。”

唉,这跟我预计的差不多。一点咆哮,几下威胁,掺合点同情心和同志情谊。瓦吐丁发现他有一条出路,但是它可能带来的安全也保证他仕途到顶了。主席手书的信息指明了这点:他陷到了两个敌人之间,虽然他还能赢得一方的认可,最大的目标却包含着最大的风险。他能退下来,不去追求这项调查的真实目的,因而终身都作上校,或者他可以干他开始时希望做的事情——不带任何政治动机,他颇感凄凉地记起来——从而冒险受贬黜。决定却是违反常情地容易。瓦吐丁是一个“二”字号人——“这是我的案子。主席把它分给我来管,我将用我的方式来进行。感谢您的忠告,将军同志。”

伊格纳捷夫估量着这个人和这个申明。他不是常常能遇到正派诚实的风格,他不能祝贺这个表现出这种最罕见的品德的人,这使他隐隐约约感到有些悲哀。但是对苏联军队的忠诚是第一位的。

“随你的便吧。我期望通报我你的一切活动。”伊格纳捷夫没说二话就离去了。

瓦吐丁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几分钟,估价着自己的地位。然后他叫车。二十分钟后,他已在列福尔托沃。

“不可能,”医生甚至还没等他提出问题就对他讲,“你想把这人放进感觉剥夺水箱里,不对吗?”

“当然。”

“那可能会搞死他。我不认为你要那样做,而且我肯定不会拿我的项目来为这种事件冒险。”

“这是我的案子,我要按我……”

“上校同志,所涉及的人已经七十多岁了。我这儿有他的病历。他有中度心脏病的所有症状——当然在这个年纪是正常的——而且有呼吸道病史。第一次焦躁期的起始可能会把他的心脏象气球一样炸开。我几乎能够保证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