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损失估计(第8/12页)
“部长同志,我们应当这样考虑它。有些基础研究还要做,我觉得它的投资优先权应该戏剧性地增加才对。”邦达连科说到这里,只是没有说出雅佐夫建议他说的话。那是一个政治决策,一个上校不应当去招惹麻烦。红衣主教想到,他真是把这个精明的年轻上校估计低了。
“心率在上升。”差不多三小时后医生才说话,“时间,零点;病人苏醒。”一台双卡录音机录下了他的话。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刻睡醒并恢复知觉的。大多数人刚醒来时思路是模糊的,在没有听见闹钟或看见笑一线阳光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她没有收到任何信号。斯维也特拉娜·瓦涅也娃第一个有意识的情绪是苦思不解。我这是在哪里?大约十五分钟后她问自己。巴比土酸盐的后劲已逐渐缓解,但没有东西能代替那场无梦睡眠后的舒服的宽松之感。她是在……漂游着吗?
她试图活动身体,但……不能?她完全安静下来,身上每一平方厘米都均匀地得到支托,没有哪块肌肉被拉着或压着。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奇妙的轻松。我这是在哪里?
她看不见东西,但那不对头。眼前不是黑色,而是……灰色……象夜空上的浮云反射着莫斯科城的灯光,没有图形,却有某种编织的花纹。
她听不见声音,听不见那车辆的隆隆声,听不见哗哗流水和砰然关门的机械音响……
她转一转头,但景象还是那个样子,灰色的一片空虚,象是在云雾中,在一个棉花球里,在——她呼吸。那空气无臭,无味,不湿,也不干,连温度也不能感觉。她说话……但难以置信地她什么也听不见。我这是在哪里!
斯维也特拉娜开始更仔细地观察世界。这种细心的试验持续了半小时。斯维也特拉娜继续控制着她的情绪,强烈地告诉自己要镇静、放松。这一定是在做梦。什么不愉快的事也没有真正发生,没有发生在她身上。真正的恐惧感还没有开始,但她已经感觉到正在来临。她下定决心,拼命不让它接近。探索这个环境。她的眼睛左右扫描。只有一些光线足以打破她原来的漆黑一团。她的手臂在那里,但似乎从她身边脱开,她不能使它向里面移动,她试过了,觉得已经试了好几个钟头。双腿也是那样。她试图让右手攥拳头……但她连手指互相接触都办不到。
现在她的呼吸更加快了。这是她所有的一切。她能感觉到空气的进出和胸部的运动,别的就不行了。睁开眼是灰色,闭上眼是漆黑,她能作此选择,但这就是她的一切了。我这是在哪里!
活动,更多的活动,她告诉自己。她翻动身体,寻找能挡住她的东西,寻找对身外之物的触觉。她毫无所获,只是同样缓慢的、水一般的阻力——不管她怎么转动,同样是一种漂浮的感觉。不管重力使她向上或向下,向左或向右,都没有关系(她搞不清楚),反正都是一样的。她尽量大声叫喊,只是想听到某种真切的、靠近的东西,只是想确定至少她自己是存在的。她听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遥远而微弱的回声。
惊惶真正开始了。
“时间十二分……十五秒。”医生对着磁带录音机说,控制室在水槽上边的五米高处,“心率在上升,现在是一百四十,呼吸四十二次,剧烈的熙操反应开始。”他往下看看瓦吐丁,“比通常要快一些。受检对象智力越高……”
“感官输入的需求越大,是的。”瓦吐丁声音阻哑地说。他读了这种过程的报告材料,但有怀疑。这东西是崭新的,而且需要一种熟练的朗助工作,那是他过去从不需要的。
“心率一百七十七,看来已达到高峰,没有严重的不规律。”
“您怎样把她自己说的活弄得没有声息?”瓦吐丁问医生。
“这是新办法。我们用一个电子装置复制出地的声音,重复其反向信号,那样就几乎完全中和了她的声音,就好象她是在真空里叫喊一样。这是费了两年时间才完善起来的。”他笑了。跟瓦吐丁一样,他欣赏自己的工作,多年的努力在这里得到了证明其有效性的机会,用一种新的、更好的办法推翻那些已成惯例的办法,而他就可以留名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