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休息,恢复,重新装备(第3/6页)
根据韦伯斯特的记述,“110总医院最快乐的病房是截肢病人监护室,那里的大多数小伙子明白对于自己来说战争已经结束,所以大声笑着,开着玩笑,谈论着家乡。”韦伯斯特使用“大多数”而不是“所有的”是有道理的,因为有些受了百万美元伤的弟兄当时是不会掏一个子儿的。利奥。博伊尔住在110医院的另一个病房,他写信给温特斯说:“亲爱的长官,现在我到了这个分上,天晓得我该写些什么!
“经历这两次战斗,我觉得一个人要记住的并不是伤口带来的巨大惊恐,而是你知道了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无缘战斗——对于我这种情况,将是很长的时间。
“我并不指望我能够在圣诞节之前站起来,但是我真的希望有一天能够恢复如初。我没有伤着骨头,只是肌肉和组织损伤,但是面积大,不容易移植。
“长官,我希望你照顾好自己(不是仅仅锻炼身体),因为像你这样的人真是难得,胜任你的位置的人肯定没有。”他在信中还提到:韦伯斯特、利布高特、利奥·马兹、保罗·罗杰斯、乔治·鲁兹、比尔·瓜奈若等在不同时间住进110医院的弟兄都来看望过他。
44年后,博伊尔写道:“脱离‘伞兵’的生活——离开我的伙伴,不再跳伞——我从来都是心有不甘。对那种生活,我已经迷上了,可以说上了瘾。在医院长达一年的康复期间,我觉得受了愚弄,我常对此耿耿于怀,怏怏不乐。”
利布高特请求出院,回到岗位,得到了批准。麦克里里、瓜奈若还有其他人都回到了岗位。前面提到过,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渴望战斗,而是因为他们明白他们必须与别人一道去战斗,而他们希望是和E连一起战斗。“如果我有别的选拔,”韦伯斯特给他父母的信中写道,“我不会再打仗了。如果没有选择,那么我要回到E连,为下一次伞降做好准备。如果我会牺牲,我希望早点到来。”在另一封信中,他写道,“认识到没有出路,认识到我们将飞赴德国,然后驱车直奔太平洋参加中国的战斗,这并不是说有什么值得乐观。跟步兵一样,我们惟一的出路就是受伤,然后被送走。”
韦伯斯特转到康复病区,12月底,转到了位于英国蒂德沃斯的第12新兵站。这个新兵站和与之齐名的第10新兵站一样,在整个欧洲战区都是臭名照著,指挥官虐待成性,效率低下,管理方法吹毛求疵,肮脏不堪,伙食差,总体情况比军队的监狱好不了多少。显然,军队希望这里差得一塌糊涂,这样那些伤病康复的,或者部分康复的,或者至少不用支撑能够行走的老兵们,就会考虑回到前线改善一下。吉姆。阿利在荷兰受的伤,在英国的医院康复,从第12新兵站不假而别,搭便车到阿弗尔,然后于12月15日抵达莫米昂。以同样方式回到前线的还有瓜奈若等人。
韦伯斯特没有这么做。很久以前他就养成了在军队生活的习惯,从来不会主动做任何事情。他是个知识分子,既是这种军旅生活的观察者和记录者,同样也是一个参与者。他几乎是惟一一名从托科阿营出来却连军士也不是的成员。许多军官想让他当班长,但是他拒绝了。他来到这里是要履行职责,他做到了--他从未让一个伙伴在战斗中倒下,无论在法国,在荷兰,还是在德国--但是他从来不自愿做任何事情,他对升迁提拔不屑一顾。
在莫米昂,大家情绪很高。既然E连在此多少也算是永久性的驻守,那么战士们就有望收到更多的邮件,也希望圣诞包裹能够寄到他们的手中。还可以盼着全连休假去巴黎;运气好的话E连或许能在巴黎过除夕。另外,圣诞节将举行橄榄球比赛,之后是火鸡大餐。橄榄球比赛的赌注下得很大,练球的时间越来越长,难度越来越大。
从征战于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争中的一个步枪连的视角来看,圣诞节这后的前景似乎也相当不错。至少在3月中旬之前E连不会有战斗任务。3月中旬以后他们会空降德国,之后是飞赴太平洋到中国作战或者空降日本。但所有这些都还遥远得很,因此E连准备好好过个圣诞节。
士官们在莫米昂都有自己的营房。12月16日夜晚,马丁、瓜奈若和其他一些人买来一箱香槟酒,带回营房。他们喝不惯起泡的香槟酒。马丁打开几瓶,其他人拿来水杯;他给他们倒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