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疗伤及任务被取消(第5/8页)
不论训练多么严格,这个夏天毕竟是在奥尔德本而不是在诺曼底度过的。这多少提高了E连弟兄们的士气。韦伯斯特在给父母的信中写道:“太平洋的那帮伙计们,是睡在丛林里和珊瑚礁上的;身处法国的步兵们是在没有音乐没有任何娱乐的情况下艰难前行,直到负伤或被杀的。每当想到这些,我就不禁感谢上帝和艾森豪威尔将军让我们回到了英国。”奥尔德本的所有弟兄都很清楚地知道他们在D日那天的伙伴——第4步兵师此时正在前线流血牺牲,睡在战壕里,吃着K号干粮,根本无法洗澡。
谣传从未间断过。8月10日,艾森豪威尔亲自检阅了整个师,这让每个人相信下一次战斗空降马上就要来了。8月12日,上面下发了崭新的装备,这让大家更加确信这种猜想。有些人认为这次是空降到南太平洋,另一些认为是印度,还有一些人猜测是柏林。
当然,这些传言是可笑的,实际情况是,空降师在那个夏天计划了16次行动,但每一次都被取消了。问题在于,一直到7月底,诺曼底的前线几乎纹丝未动;接着,布莱德利的第1集团军在圣洛突破了重围,巴顿的第3集团军已开赴诺曼底,在伞兵部队完成计划和实施空降前,美军地面部队已经占领了原定的空降区域。
8月17日,E连开始了警备状态,接受了在沙特尔附近实施空降的任务,目的是建立路障阻断诺曼底德军的供给和增援,堵死德军的逃跑路线。E连和营里的其他连队一起坐巴士来到了集结待发区域——位于奥尔德本外面的蒙伯利飞机场。他们吃了牛排、鸡蛋、炸鸡、白面包、牛奶和冰淇淋,检查了武器装备,再次研究了任务,讨论了此次的作战目标。
新兵们很兴奋、紧张、焦急。老兵们很担忧。“我不愿意再出战。”韦伯斯特在日记中写。他最害怕的是在背着降落伞空降的过程中被打死,或无助地在空中飘来荡去或被挂在树上、电线杆上,或在还没解开装备前就被刺刀刺死或被枪打死。他领到了一把点四五手枪,但这决不是射程远的机关枪的对手。他想如果能活过这次空降,后面不论发生什么他都能够对付。
韦伯斯特在飞机场和坐在周围的老兵们说着话,发现“小伙子们已经不像诺曼底空降之前那样热情高涨或迫不及待了。没人想再打仗了”。
希望也还是有的,巴顿的部队正快速穿越法国,盟军有意大利主动出击,苏联红军正一刻不停地在东线推进,德国国防军的最高司令部在7月20日刺杀希特勒未遂之后正处在混乱中,种种迹象表明德国说不定哪天就覆灭了。按理说大多数弟兄都应该对这种形势感到高兴,然而韦伯斯特却不这样想,他在给父母的信中写道:
“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们都希望战争快点结束。我不希望这样,除非我们把战争的恐怖留给德国自己,除非我们在他们的村庄里战斗,炸毁他们的房子,炸开他们的酒窖,杀掉他们的家畜当食物,除非我们让他们的大街小巷都布满腐烂、可怖的德国人的尸体,就像德国人在法国干的那样。德国人准备好了作战,却毫不理会战争的可怕。在这场灾难结束之前必须让德国人尝一尝失败的苦果;盟军过快的胜利和德军突然的覆灭给德国留下的将是相对完整的国力和人们对复仇的渴望。我和所有的人一样希望战争尽快结束,但我不会希望留下导致另一场战争的祸根。”
8月19日是在沙特尔空降的日子。按计划这是一次白天空降。那天早晨,在蒙伯利的弟兄们天一亮就起床了,昨天晚上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失眠,几乎一夜都在行军床上出汗,设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大家默默地穿着衣服,没精打采地接受分配。没有人理莫霍克式的发型。也没有人喊“希特勒,当心!我们来了!”更多的人是在默念着“妈妈,如果你曾为我祈祷的话,请现在就为我祈祷吧。”
广播里传来了好消息!巴顿的第3集团军坦克占领了沙特尔的空降地带领!空降任务取消了!弟兄们大喊起来。他们欢呼雀跃,放声大笑,祈求神明保佑乔治·巴顿和他的坦克。弟兄们欢呼着、跳着舞。当天下午他们返回了奥尔德本。
8月28日是星期天,这天上午,506团为诺曼底阵亡的烈士举行了一个纪念仪式。这个占用弟兄们星期天上午的决定刚一宣布就激起了极大的牢骚和抱怨。有位伞兵说,他可以用星期六上午或星期一全天来悼念死者,但如果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做这事的话,那他可真该被诅咒了。但这也只是说说而已——发牢骚是他们不可剥夺的权利——他还是穿上A类军装和其他人一起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