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7页)

李明强头也不回跑上楼,进了宿舍。身上出了一身透汗,他也顾不得擦,喘着气。这突如其来的吻,使李明强的心跳得非常快,他最怕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他将怎么处理这迟到的爱呢?

李明强感受着田聪颖的吻,就像杨玉萍在派出所吻他那一下一样,短暂而永恒,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这是第三个女人的吻,既不像张金凤那么热烈张狂,又不像杨玉萍那悲壮忧伤,田聪颖的吻,甘甜而率真,像蜻蜓点水,像蜜蜂采蜜,像老龙头上的海鸥亲吻大海一样,有一半目的又有一半随意。而这一半目的一半随意,就像一位身裹轻纱的裸体少女,给人以不尽的回味。

李明强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甜甜的,留着田聪颖的口香。这口香使李明强坐卧不安,如果接受了田聪颖的爱,上军校是肯定无疑,但是,他将永远失去了卫和平。如果不接受……

正在李明强如坐针毡之时,田副师长家里的炊事员来了。他问李明强为什么不到田家去了,说田明健那小子不是个东西,李明强那天揍田明健,可为他们炊事员和司机出了口气。说人家正职家里有一个公务员一个炊事员,他在田家既是公务员又是炊事员,做饭倒是份内的事儿,因为老头得吃饭,多做几个人的也没关系,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可搞卫生就麻烦了,客厅走廊得搞,老头老太太的屋得搞,连他妈的田聪颖和田明健的屋也得搞。田聪颖那妞儿还好点,特别是李明强去了之后,就再也不让他进屋了。田明健那玩艺儿,整天把破鞋烂袜子扔给他洗不说,还三天两头带着女孩到家里掂锅,弄得屋里乌烟瘴气,满地扔的都是卫生纸,恶心死了。这还不够,还把那女孩带血的裤衩给他洗,他敢怒而不敢言。别人都以为在首长家服务是多美的差事儿,可受这窝囊气谁知道?真是敢怒不敢言,不像李明强那样打一架再也不去了,他还得再干一年,连撒个恶气的地方都没有。

李明强说:“那你就自己找乐,洗那女孩儿的裤衩时,先往上面撒泡尿。”

“球,他操过的女人,我再撒泡尿,你不是埋汰我吗!”炊事员嘴里虽然这么说,心想这还真是个解气的好招,要是每次能往田聪颖那小裤衩上滴几滴,那感觉就更好了。

“李明强,电话,快,田副师长的。”楼道里传来了通信员的叫声。

“操,刚谈到兴头上。”炊事员说。

李明强跑进队部,拿起电话:“喂,首长,我是李明强。”

“小李子,你是怎么搞的?打了我儿子,又欺负我女儿,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头了?”

“首长,我——”

“哈……,没事儿,别紧张。小颖说你好长时间没来了,她去请你都请不来,现在正在屋里哭鼻子呢。”

“首长,我——”

“别我我的了,快过来吧,你阿姨也想你了。”田副师长的话不容李明强做否定的回答。

“那,是,首长,我,我马上就到。”

就这样,李明强在田副师长的炊事员陪同下,又走进了田家大门。他与田聪颖逢场作戏,一直到参加全军统考。统考完了,田聪颖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请李明强天天去她家了,就同母亲回老家山东去了。

干部文化集训班也在全军统考前结束了,教导队一下子松起来。教员休假的休假,探家的探家,留守的有家属的来队。几个光棍汉,有李明强在,便四处找对手打篮球,赢汽水和啤酒。

李明强没有了考试压力和田聪颖的纠缠,如释重负,把陪战友们玩当作锻炼身体,回到队里抓紧一切时间学习他的逻辑与语言,静下心来思考写作。他看到巴尔扎克为拿破仑写的“彼用剑所未竟其业,我将以笔锋竟其业”的两句话后,就在自己笔记本的扉页上写道:吾将用剑笔竞其业!

这一天,李明强他们与汽车连比赛篮球,教导队留队的人会打的都去了,赢了汽车连八分,汽车连请他们吃饭。

酒足饭饱后,一帮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教导队。值班员交给李明强一封信,是《启明星》杂志社寄来的,很厚,牛皮纸信封上扣着一个红色大方框,框子里圈着三个大红宋体字“印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