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尼斯和君士坦丁堡的希腊皇帝 帕拉罗古斯继位为帝 与教皇和拉丁教会的结盟以失败收场 设计反叛行动对付安茹的查理(第2/2页)

从约翰·瓦塔西斯和他的儿子狄奥多尔(1255—1259 A.D.)身上,可以看到非常明显趋向堕落的征候。创建者要承受皇家冠冕所带来的重负,继承人却只需要享受紫袍加身的光彩。[289]然而狄奥多尔的个性并不欠缺活力,他在父亲创办的学校接受教育,参加战争和狩猎的操演和磨炼。君士坦丁堡仍旧未被攻占,但在他短暂的3年统治期间,曾经3次率领军队深入保加利亚的腹地。他的德行为暴躁的脾气和猜疑的性格所玷污:暴躁固然可以归于缺乏自制的能力;猜疑却是一种阴暗和邪恶的观念,可能从人类腐败的天性中自然浮现。在向保加利亚进军途中,他召集主要的大臣和将领询商政策的相关问题,希腊行政首长乔治·阿克洛波利塔凭着良心提出很诚恳的意见,在言语上对他有所冒犯。皇帝已经将弯刀抽出一半,但是他斟酌后,决定使阿克洛波利塔受到更为羞辱的惩处以平息他的怒气。帝国首席行政官员受命下马,被剥去官服,当着君主和军队的面前趴在地上,就用这种姿势被两名卫士或行刑手用棍棒痛打一顿。等到狄奥多尔下令停止用刑时,这位大臣已经无法站起来,只能爬回自己的帐篷。经过几天的休养以后,一道专横的命令要他参加会议,从此希腊人为了保全官位和免于羞辱,会议安静得连针掉下地都可听见。

我们从受害者自己的记述中才知道他受辱的经过。[290]皇帝的残酷为患病的剧痛所引起,愈是接近生命的尽头,愈是怀疑被人下毒或施以魔法。每次他的情绪冲动发作以后,总是有亲戚或贵族遭殃,不是丧失性命和财产,就是被剜去眼珠或被砍掉四肢。就在他过世之前,瓦塔西斯的儿子完全够资格被人民称为暴君,起码宫廷的官员会有这种看法。他出于一种喜怒无常的心态,要把帕拉罗古斯家族一位贵夫人的女儿,许配给地位低贱而又卑劣的平民,遭到拒绝使他勃然大怒,根本不考虑这位贵夫人的年龄和出身,就把她的身体从脖子以下与几只猫包在一个大袋子里,再用针去刺那些宠物,激起它们狂暴的兽性去对付这位不幸的妇女。皇帝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公开宣布他的意愿是要宽恕别人和得到宽恕。真正让他焦虑的是约翰的命运,那位只有8岁的儿子和继承人,在漫长的未成年期间要遭到难以预测的危险。

他最后的选择是将监护人的职责托付给神圣的阿尔塞尼乌斯教长和勇敢的内卫统领穆扎隆,然而在受到皇室的重用和引起公众的痛恨这两方面,穆扎隆同样知名于世。自从他们与拉丁人建立联系以后,世袭阶级的名号和特权巧妙地渗透进希腊君主国。擢升一名毫无价值的宠臣激起贵族家庭的愤愤不平,就把皇帝最后统治阶段的过失和灾难,全都归咎于受到他的影响。皇帝过世以后举行第一次会议,穆扎隆在高高的宝座上,就他的言行和意图宣布了一份矫揉造作的辩白书。但是大家一致向他提出尊敬和忠诚的保证,使得他不再谦逊反而气焰高涨。不共戴天的仇敌用“罗马的守护神和拯救者”大声向他祝贺,8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安排阴谋活动。

皇帝逝世在马格尼西亚[291]这座亚洲城市,位于赫尔姆斯河畔,正在西庇卢斯山的山麓,第九天在主座教堂举行庄严的葬礼。一队叛变的卫士打断了神圣的仪式,穆扎隆和他的兄弟以及追随者在祭坛前面遭到屠杀。没有出席的教长与一位新的共治者联合起来,米凯尔·帕拉罗古斯无论就家世还是功绩来看都是希腊最显赫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