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希腊人和拉丁人的宗教分裂 君士坦丁堡的情况 保加利亚人作乱 艾萨克·安吉卢斯被弟弟阿历克塞推翻 第四次十字军的(第2/3页)
固执己见和民族恩怨,对于任何争论的问题都会产生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希腊人走向分裂的直接原因,可以追溯到居领导地位的高级教士强烈的好胜心理:要维持古老都会教区至高无上的地位,使之居于所有的教区之上;要使统治的首都在基督教世界掌握独一无二的权势,不得屈居于任何城市之下。大约在公元9世纪中叶,一位野心勃勃的俗家人士佛提乌,[161]原来是卫队队长和御前大臣,靠着功劳和宠爱擢升到君士坦丁堡教长这个极其难得的职位。他的学问渊博,甚至教会方面的知识也胜于一般的教士,高超的品德从未受到任何谴责,但是他的任职过于仓促,晋升也不合常规。那位受到排挤的前任伊格纳提乌斯,仍旧受到公众热情的拥护和追随者顽固的支持。他们因而向尼古拉一世的法庭提出上诉,这位生性傲慢而又充满野心的罗马教皇,正巧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东部的对手进行审判和定罪。后来因保加利亚国王和民族的教会管辖权而发生冲突,他们之间的争执变得更加激烈(857—886 A.D.)。保加利亚人皈依基督教,对这两位最高职位的教士不会产生任何作用,除非他们能够计算出来,在自己管辖的教区之内有多少臣民改变信仰。
希腊教长得到本国法庭的协助赢得胜利,但是疯狂的竞争让他接着罢黜圣彼得的继承人,并且大肆谴责拉丁教会传播异端和制造分裂。佛提乌为满足一己之私,为了获得短暂而不稳的统治,情愿牺牲世界的和平。他随着保护人巴尔达斯一起垮台。伊格纳提乌斯的年龄和地位一直未受到应有的尊敬,马其顿人巴西尔恢复他的身份,扮演主持正义的角色。佛提乌从他的修道院或囚禁之处,用充满悲情的诉求和极具技巧的奉承,使得皇帝能够回心转意,等他再度登上君士坦丁堡教长的宝座,他的对手一直在暗中窥伺。等到巴西尔过世以后,他体验到宫廷的兴衰浮沉和皇家门生的忘恩负义。这位教长再度被黜,在最后的日子里,他过着孤独的生活,可能会缅怀世俗和学习生活的自由。在教会每一次的变革中,统治者的一个眼色或示意,就会被顺从的教士当成圣旨接受。一个有300位主教参加的宗教会议,随时准备为神圣的佛提乌高声欢呼,或是为他的失宠而大肆抨击。[162]统治者用给予救援或奖赏之类的承诺,蒙骗诱使教皇赞成不同的礼拜程序,教皇的信函或派遣的使节批准君士坦丁堡召开宗教会议。但是宫廷、人民、伊格纳提乌斯、佛提乌,他们都反对罗马教皇提出的要求,派遣的圣职人员遭到羞辱或监禁,护送圣灵的行列和仪式全部被人遗忘;保加利亚永远成为拜占庭王权的附庸;这位不守规定多次举行授予圣职仪式的教长,受到罗马教皇严厉的谴责,使得分裂的局面继续延续下去。
公元10世纪的黑暗和腐败使得两个民族暂停了双方的来往,在心灵方面更难复交和好。但等到诺曼人用武力迫使阿普里亚教会回归罗马的管辖之下,希腊教长发出过于急躁的牧函,警告那些纷纷离去的教友,避免犯下拉丁人的过错,唾弃亵渎神圣的行为。罗马的威望如日东升,不能容忍一个叛徒的侮辱,教皇的使节竟然在君士坦丁堡的市中心,公开将米凯尔·塞鲁拉里乌斯逐出教会(公元1054年7月16日)。他们拂袖而去,把可怖的破门律呈献给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祭坛,上面列举了希腊人7条重大的异端邪说,把有罪的导师和不幸的信徒,打成魔鬼和堕落天使一伙,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教会和国家要是发生紧急状况,有时就会恢复友好的关系,用仁慈和融洽的言辞来装点门面,但是希腊人从未放弃谬误的观念,历任教皇也未撤销他们的判决。
我们可以把这一晴天霹雳,视为分裂最终形成的起点。罗马教皇每次只要采取雄心壮志的行动,就会扩大分裂;希腊皇帝对他的兄弟日耳曼国王可耻的命运,总是感到无比的羞愧和惊悚;人民对于拉丁教士的世俗权力和军事生活,始终怀着气愤和感慨的心情。[163]
希腊人和拉丁人道不同不相为谋(1100—1200 A.D.),在前面3次圣地远征中产生矛盾,后来到了公开决裂的地步。阿历克塞·科穆尼努斯使尽诸般手段,不让势力强大的朝圣队伍出现。他的继承人曼纽尔和艾萨克·安吉卢斯变本加厉,要与伊斯兰信徒同谋,消灭法兰克人几位最主要的君主。这种极其阴险和邪恶的谋略,得到各阶层臣民自愿的从命和积极的支持。毫无疑问这种敌对的情绪,大部分要归因于世界上各民族的隔阂和疏远,以及语言、服装和习俗的相异。一个国家要是被外国军队闯入,这些外国人还声称自己有权穿越领土和通过首都的城墙,这样就会使统治者的自尊受到很深的伤害。他的臣民被残酷的西部陌生人侮辱和洗劫,怯懦的希腊人在暗中嫉妒法兰克人的英勇,能够完成光复圣地的虔诚工作,更加深了心中难解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