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东部帝国的税收及皇帝的贪婪挥霍(527—565 A.D.)(第2/3页)
其三,普罗科皮乌斯并没有说明赋税的体制,他只是将之形容为横扫地面的雹暴,或是吞噬居民的瘟疫。要是我们认为古老而严苛的原则都是查士丁尼的错,连带个人的人身和财产都因为他的缘故,必得忍受极为不公的损失,这样一来连我们也都成了他运用恶意的帮凶。“阿诺纳”是一种残酷而专制的征收方式,用来为军队和首都供应谷物,竟然超出农人的能力10倍以上,在衡量、检验、价格和长途运送劳务方面,偏袒不公的状况更倍增大家的痛苦。在供应不足的时候,要从邻近的行省像是色雷斯、比提尼亚和弗里吉亚等地征收额外的需求。地主在经历疲累的行程和危险的航运以后,收到的酬劳真是微不足道,他们情愿选择在自己的谷仓门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些预防方式可以说明查士丁尼对首都的福利非常关心,然而君士坦丁堡还是逃不过暴政的剥削。在他的统治期间,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赫勒斯滂海峡开放了自由贸易,除了不能输入武器供蛮族使用外,所有的商品都不受限制。每座城门派驻法务官,都是一些为皇家捞钱的官员,船只和货物经过都需要征收沉重的关税,这种剥削又转嫁到无能为力的顾客身上。贫穷百姓要忍受人为供应不足以及市场惊人高价的痛苦,而习惯了靠着君王的慷慨才能过活的人民,时常抱怨饮水和面包的配给分量太少。[137]根据状况加以调整的贡金,根本没有正当的名目、法律的依据和限定的对象,这笔每年价值12万英镑的费用,由皇帝接受禁卫军统领的奉献,支付方式由这位最有权势的官员自由裁决。
其四,然而即使如此,这些税收比起专卖的特权,还是较为容易让人忍受。专卖妨碍制造业的良性竞争,目的在于赚取极不荣誉的蝇头小利,对于必需品和奢侈品的项目强加特定的价格限制。《秘史》记载:“等到丝的特定价格为皇家财务人员所独占,整个地方的人民像是提尔和贝里图斯的厂家,全部陷入极为悲惨的境地,不是死于饥饿就是逃到敌国波斯。”一个行省会因制造业的衰退而蒙受苦难,但是就“丝”这个案例来说,普罗科皮乌斯的立场不够公正,完全忽略了查士丁尼的贡献。就是因为他的好奇心,帝国才收获无法估计和永久存在的利益。他把铜币的法定值提高七分之一,也可以说是同样利国利民的好事,这种调整不仅明智,而且光明磊落毫无私心。因为金币[138]是合法的公私支付标准,既不能减低纯度也不能提高价格。
其五,租税承包人要求充分的司法权便于完成所订的合约,要是了解真相就知道这种行为极为可恶,这等于是要从皇帝的手里买断市民同胞的生命财产。还有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在查士丁尼和狄奥多拉的同意或默许之下,可以从皇宫花钱买到位阶和官职。这一敛财的特权对有功绩或受到宠爱的人而言,有时会不顾一切插手其间。其实只要我们想一想就能明了其中的道理,任何胆大妄为从事“卖官鬻爵”勾当的家伙,都会为自己所承受的羞辱、劳累、危险、负债及高利息寻求丰厚的补偿。这种可耻和带来灾难的贪污行为到处流传,终于使查士丁尼产生了警惕之心。他期望用誓约[139]和惩罚的制裁来保护政府的廉明公正,但是在一年终了时,伪誓和贿赂的状况未见转好,仍旧凌驾于无能的法律之上,他那严厉的诏书只有束之高阁。
其六,内廷伯爵尤拉利乌斯的遗嘱指定皇帝是他产业的唯一继承人,不过,条件是要负责处理债务和赠送遗物,答应给他3个女儿现有的生活费用,同时每个人结婚时可以获得10磅黄金的嫁妆。尤拉利乌斯大笔家产全毁于火灾,留下资财的清单,数额没有超过564个金币。希腊的史书有记载,说明皇帝以获得微薄的奉献为荣,他完全是仿效这个先例。他抑制自私的贪财心理,钦佩友人对他的信任,负责赠送遗物和偿还债务,要皇后亲自教养3个未婚女儿,同时加倍给她们嫁妆,充分表现出父亲对女儿的爱心。[140]君王的仁慈确实值得钦佩(君王无须行善),然而就是在这种高尚的行为之中,我们发现排挤合法和非婚生继承人是相沿已久的恶习。普罗科皮乌斯完全将之归于查士丁尼统治所产生的弊病,他的指控受到显赫姓氏和丑闻事件的支持。无论是寡妇还是孤儿都不能幸免,对遗嘱的乞求、勒索和认定已经成为一门技术,皇宫的代理人借以谋取自己的利益,这些卑鄙和邪恶的暴君,使私人生活的安全遭到侵犯。国君放纵自己图利的欲念,想在继承那一刻就抢占先机,把财富解释为罪行的证据,从继承者的手里行使籍没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