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1559—1563年(第44/76页)
看样子她主意已定。
皮埃尔说道:“威拉德先生,要是玛丽女王陛下返回苏格兰,不知道伊丽莎白女王作何感想?”
这显然是个陷阱。要是内德侃侃而谈,那就要暴露女王特使的身份。他佯装无知。“我们在苏格兰也只是听到些传言。要知道,和我们爱丁堡相比,你们兰斯离伦敦还要近一些呢。”
内德拿路程来搪塞,但皮埃尔并不上当,只问道:“你们在苏格兰听到什么传言?”
内德小心翼翼:“哪个做君主的都不高兴听说有人要争夺王位,弗朗索瓦国王和玛丽王后自称统领法兰西和苏格兰,以及英格兰和爱尔兰,听说伊丽莎白女王大为不悦。不过伊丽莎白表示坚决拥护玛丽统领苏格兰,不会从中作梗。”
这话并不属实。伊丽莎白举棋不定,她一方面深信王位继承权至高无上,另一方面又担心玛丽同自己争夺王位,故此才希望玛丽留在法国,免生事端。
皮埃尔应该也明白,但故意不去戳穿。“那就好,因为这位女王深受苏格兰百姓爱戴。”他接着对玛丽说,“他们会燃起篝火、举国欢庆,恭迎女王大驾归来。”
玛丽微笑着说:“不错,我相信。”
内德暗暗叹道,真是傻得可怜。
詹姆斯又开口相劝,大概是和内德一般心思,想委婉地规劝一番。玛丽却打断他说:“晌午了,咱们用膳吧。过后再谈。”她站起身,大家也纷纷起身。
内德明白大势已去,但不愿就此放弃。“陛下,依鄙人之见,返回苏格兰绝非明智之举。”
“是吗?”玛丽语气威严,“无论如何,我决定回去。”
次年,皮埃尔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香槟。他厌恶这种日子。待在乡下,他有心无力,吉斯家再也无法左右朝政,而卡泰丽娜皇太后竭力维系天主教和新教间的和平。巴黎远在一百英里以外,他鞭长莫及。此外,这里离故乡不远,人人都晓得他出身低贱,这也叫他不自在。
1562年2月末,疤面公爵离开茹安维尔的府宅,准备返回都城,这下正和皮埃尔的意。机会来了,他要再次大展拳脚。
一行人走在狭窄蜿蜒的乡间土路上,一边是刚犁过的田地,一边是光秃秃的葡萄园。天空晴朗,但天寒地冻。随行的是一支两百人的骑兵队伍,由加斯东·勒潘打头,一些士兵配着护手刺剑,是时兴的长剑。虽然没有正式军装,不过大多穿着公爵的绶带色,鲜艳的红黄两色,仿佛一支入侵军队。
二月的最后一天,公爵留宿在多马尔坦村落,同弟弟路易枢机会合。路易好酒贪杯,人称“酒瓶枢机”。加上路易的火绳枪队,队伍更加壮大。火绳枪枪筒较长,形状像钩子,所以也叫“钩铳”,因为重量轻,可以抵在肩膀上发射,不像滑膛枪,必须架在地面上。
三月一日是主日,一队人马早早上路,赶往瓦西,同一支重装骑兵队会合。等疤面抵达巴黎时,兵力足以叫敌人不敢轻举妄动。
瓦西小镇坐落在布莱斯河畔,周郊都是铁铺,河岸两侧水磨林立。吉斯军队从南门进到镇子,正巧响起一阵钟声。教堂敲钟却不为报时,那准是出了事,疤面拦下一个行人询问情况。
“是新教徒,召唤会众去礼拜。”
公爵怒从心起,脸上的伤疤现出青紫色。“新教徒敲钟?”他喝道,“他们怎么上去的?”
行人一脸惶恐。“小的不知,大人。”
新教徒如此胆大包天,正是暴乱的导火索。皮埃尔满心期待,伺机煽风点火。
疤面说:“就算宽容赦令成了律法——谁说得准——那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做这些亵渎之举!这还不叫明目张胆!”
那人沉默不语,不过疤面这句话并不是喝问他,只是不吐不快。皮埃尔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动怒。瓦西镇属于玛丽·斯图亚特所有,如今玛丽返回苏格兰,疤面身为大舅舅,代为打理这片地产,因此可以说瓦西是他的领地。
皮埃尔火上浇油:“全镇都知道爵爷今天早上驾到,那些新教徒自然也知道,看样子他们是存心让您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