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四”爱国运动(第4/11页)
这命令,既不为曹、章伸冤,又不加责学生,只训斥了警察总监吴炳湘,且要惩戒警察人员。可是吴炳湘不肯任咎,把学生如何滋扰,不服警察拦阻,咎在学生,不在警察,申请内务部转达总统请严办学生云云。而曹、章等一派也替曹、章历陈冤情,请政府依法惩办学生,逼得徐世昌只好再下一令:
“据内务总长钱能训,转据京师警察总督吴炳湘呈称:‘本月四日,有北京大学等十三校学生,约三千余名,手持白旗,陆续到天安门前齐集,议定列队游行。先至东交民巷西口,经使馆巡捕拦阻,遂至交通总长曹汝霖住宅,持砖乱掷,执木殴人。兵警拦阻,均置不理。嗣将临街后窗击破,逢拥而入,砸毁什物,燃烧窗户,并殴击保安队兵,致有重伤。驻日公使章宗祥,被其攒殴,伤势尤重。经当场拿获滋事学生多名,由厅预审,送交法庭讯办’等语。学校之设,所以培养人材。为国家异日之用。在校各生,方在青年,质性未定,自当专心学业,岂宜干涉政治,扰及公安?所有当场逮捕滋事之人,即由该厅送交法庭,应即由法庭依法办理。至京师为首善之区,各校学风,亟应力求整饬,着该部查明此次滋事确情,呈候核办。并随时认真督察,切实牖导,务使各率训诫,勉为成材,毋负国家作育英髦之意!此令。”
章宗祥被学生痛打了一顿,头青面肿,腰酸背痛,住进医院擦伤消毒,一肚子委屈。这时已有许多朋友前来慰问,他觉得既无颜又无趣,一方面托朋友将他被殴情形呈报中央,然后半发牢骚,半是解嘲地说:“中国从前清起就一直是借外债,借外债既不自我开始,更不是我一人经手,何况今日借债,自有总统总理负责,我不过奉命行事,首当其冲,现在竟因此指我卖国,真是太冤枉了。我出力借债是为了拥护段合肥的武力统一政策,怎知带兵的将军领了军饷归入私囊,今日要开拔费,明日要特别费,外债借了就光,国家依旧分裂。如果要追究责任,真正祸国的是这些武人。可是这班年轻学生却根本不能深入看问题,徒凭血气之勇,加罪于我,我姓章的无兵无勇,太好欺负了,实在令人痛心!”
曹、章受辱的正式报告恰和吴炳湘的报告一同送到政府,因此才有大总统下令将逮捕的学生送交法庭惩办。这一来学生自不肯甘休,北大校长蔡元培宣告辞职。
全国各地泛起了支援北京学生的呼声,北京商会、农会、国民外交协会、山东旅京同乡会、上海和平团体、商业团体以及全国各地支援学生的函电如雪片一样飞来。
尤其是在上海的南北双方议和代表均有电报,南方总代表唐绍仪电云:
“北京徐菊人先生鉴:顷得京耗,学生为山东问题,对于曹、陆、章诸人示威运动,章仲和受伤特重,政府将拟学生死刑,解散大学。果尔,恐中国大乱从此始矣。窃意学生纯本爱国热诚,胸无党见,手无寸铁,即有过举亦可原情。况今兹所争问题,当局能否严惩学生,了无愧作?年来国事败坏,无论对内对外,纯为三五人之所把持,此天下所积怨蕴怒,譬之堤水,必有大决之一日。自古刑赏失当,则游侠之风起。故欲罪人民之以武犯禁,必惩官吏之以文卖国。执事若不能以天下之心为心,分别泾渭,严行黜陟,更于学生示威之举,措置有所失当,星星之火,必且燎原,窃为此惧,不敢不告,幸熟裁之!”
北方总代表朱启钤也有一电拍给国务院钱能训总理:
“钱总理鉴:北京大学等各校学生,闻因青岛问题,致有意外举动,为维持地方秩序计,自无可代为解说。惟青岛问题,现已动全国公愤,昨接山东省议会代表王者塾等来函请愿,今日和平会议开正式会,已由双方总代表联合致电巴黎陆专使及各专使,代陈国民公意,请向和会力争,非达目的不可签字,已将原电奉达。各校学生本系青年,忽为爱国思潮所鼓荡,致有逾越常轨之行为,血气戾事,其情可悯。公本雅尚和平,还请将被捕之人迅速分别从宽办理,以保持其爱国之精神,而告诫其过分之行动。为国家计,为该生计,实为两得之策。迫切陈词,伏维采纳,不胜企祷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