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革命事业风起云涌(第4/9页)
萍浏醴起义后,南京的同盟会乃赶忙派同志到长江一带运动新军,派赴南京的是孙毓筠。他当时在同盟会中的地位仅次于孙、黄,孙中山先生还特地在牛込区寓所设宴送别。孙毓筠是安徽寿州大柳树人,他的叔祖是清末寿州相国孙家鼐。他中了秀才后,有一时期曾想做和尚,后来受了吴樾谋刺五大臣事件的激扬,乃决心参加革命,把他寿州办的学校付托给人,全家前往东京,加入同盟会。他为人挥金如土,当时同盟会经费困难,孙毓筠的家财大半都奉献了革命。这位后来变成洪宪六君子之一的孙毓筠,在革命初期是有相当贡献的。
当时南京新军将校多数同情革命,孙毓筠到了南京就想策动新军起义,不料事泄被捕,送进了死牢。两江总督端方一看这个革命党人的背景,知道他是孙相国的晚辈,马上拍电给孙家鼐,第二天得到孙相国复电是:“此子顽劣异常,请严加管束”。这种语气分明是要端方“刀下留人”,同时宪政编查馆提调杨度也来信请端方“爱惜名士”,于是端方乃派部下何运台去死牢中授予孙毓筠以“回生”之术,就是要孙毓筠只谈政治革命,勿谈种族革命。孙毓筠是个聪明人,根据这个原则,他的供词是:
“革命有两个源流,一是政治革命,即不问政府是满人、还是汉人,只求改良政治,富国强兵;一是种族革命,由孙文和黄兴等领导。黄兴是条不怕死的角色,他们仇视午帅(端方子午楼)最力,一心要杀午帅。黄兴的党羽多数是湖南人,所以请午帅对湖南人要特别注意。……午帅如要杀我,我死得其所,不过为午帅计,党人诛不胜诛,株连太广不是消弭祸变之法。……我早就想做和尚,午帅如要保全我,我绝对做和尚到底,妻儿财产一无留恋,任何党派概不闻问。”
由于他这篇“只谈政治革命,不唱种族革命”的口供,端方遂替孙毓筠开脱了大逆不道的罪名,仅仅判处五年的监禁,反而是从犯权道涵、段书方却都判终身监禁。端方给杨度的复电是:“孙生文理通顺,门第高华,当秉高谊,求入于轻”。
孙毓筠表面上虽被判了五年监禁,其实端方却把他从监牢中叫到花园读书,以优待这个故人子弟。同时端方知道他手下的新军多不可恃,乃实行整肃新军运动,撤换了大批有革命嫌疑的新军军官。
孙毓筠因为南京事件,愧对革命党,以后便投奔袁世凯,后半生由革命党人变成了拥护洪宪的六君子。
最令清吏震骇的是徐锡麟刺恩铭事件。
徐锡麟字伯荪,浙江山阴县人。12岁时曾至钱塘出家做和尚,后为家人劝归,幼年读书聪慧过人,有数学天才,于天文和舆地都无师自通。成年后赴日本留学,因陶成章的介绍,获识钮永建。钮向徐讲述国内大势和革命理论,锡麟极受感动,返国后参加蔡元培的光复会,往来各地纠结同志,为人任侠使气,行事极端。先在绍兴城创立大通师范学堂和体育会,朝夕讲武,欲以之为基础推翻清廷,后再赴日本,拟入振武学校,因近视眼被拒,返国后为湖南巡抚俞廉三推荐,受安徽巡抚恩铭赏识,以道员衔负责安徽陆军小学堂和巡警学堂。恩铭对徐锡麟的能力才干很激赏,奏保徐为三品衔。萍醴起义后,波及浙东大通学堂。这时大通学堂已由秋瑾主持,秋瑾见事急,乃派陈伯平至安庆向徐锡麟告变,徐知革命行动已泄漏,乃仓促计划起事,拟定于光绪卅三年(1907年)五月廿八日巡警学堂毕业典礼之日,邀请全城官吏莅校观礼,然后一纲打尽。不料恩铭改廿八日为廿六日,使徐锡麟、陈伯平、马宗汉感到措手不及,但又无法延期,乃于廿六日巡警学堂毕业礼举义。上午九时恩铭至大礼堂点名,徐说:“回大帅,今日有革命党起事。”这是暗号,恩铭愕然问:“徐会办从何处得此信?”言未毕,陈伯平即向恩铭扔手榴弹,不发,徐即从靴统内拔出两支手枪,向恩铭施放。恩身中七弹,被左右强救出,其他文武官吏在乱枪中逃遁。徐锡麟先命门房关门,门房不听命,因此各官吏都得逃生。徐乃率陈、马两同志和巡警学生百余人进占军械局,令学生开库取枪弹,均未配合,无法使用,乃运出巨炮五门,亦无法使用。清兵大集,围之数重,安徽藩司冯昫出示,如拿获徐锡麟者,赏万金。最后清兵攻入军械局,在第三重室捉获徐和马宗汉,陈伯平则战死。两江总督端方电冯昫令杀徐、马。其时恩铭已死,恩家请剖徐心以祭恩铭。这一次事变,清吏死的有恩铭、顾松、陆永颐,清兵死者百余,革命党死的就只是徐锡麟、陈伯平、马宗汉三人。清吏在徐寓邸搜出炸弹数枚,革命军大元帅印一颗,光复会军政府告示一张。徐锡麟的口供略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