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宋案冲击下袁之攻守策略(第4/5页)
5月3日,总统府秘书厅又致函内务总长,令其对报馆言论厉行检查,禁止各处报纸借端造谣,刊登不法言论,攻击政府。函云:
径启者。本厅接阅路透电,载译上海工部局取缔报馆告示,称近来各报多用论说插画关于政府、国家各事,作不规则言论,攻击在公之人,非常激烈。凡损人名誉、捏词诬陷之处,无所不为。此种牵动,率至摇惑人心,扰乱秩序,用特示知报馆各项人等,胆敢发刊此等不法言论插画,查明之后,即行拘拿收禁,听候罚办等语。查取缔报馆为内政之一,现在京内外各地报纸藉端造谣,攻击政府,甚或鼓吹内乱,昌言无忌,其言论自由已逾法律制限之外,若不示以儆惩,难免〈不〉滋生事端,贻害大局。上海工部局于租界地面已能出示禁止,内国警察权所及区域,尤应励行检查,俾守范围。特此函请贵部通令全国各民政长及各警察官厅,遇有前项情事,□□□□,倘一再故违,即行拘究,按律罚办,已□内政,而销乱萌。此致内务总长。[130]
5月6日,京师警察厅总监王治馨呈文内务部,提出拟由警察厅函知各报馆,嗣后除“关于营业之传单暨议院纪事录,无论何项号外或传单,均应送厅检查。其事机紧迫、不及送厅者,则就近送该管区警察署检查。检查许可后,立时加盖‘检’字戳记发还,方可刊布。倘不送检查,遽尔发布者,其号外、传单一律没收,并将发行人依律办理”。[131]
很明显,严格的检查主要是针对国民党报纸,政府方面报纸或支持政府的报纸并不需要遵守。《民权报》曾揭露当时袁世凯方面对报刊言论的操纵与压制情形道:
近日所发见之事实,为袁氏欲打消有力之言论者,其手段约有二种:其一利用袁党之报纸,使淆乱是非。如北京《国报》《国维报》《黄钟日报》《大自由报》等,捏造新闻为某某造反、某省独立、南方某乱是。其二摧折非袁党之报纸,使不敢直笔。如取缔《国风日报》《国光新闻》《中国报》,宪兵干涉《民主报》,杨以德之控告《新春秋》,及扣留报馆访电等是。其所以行此二种手段之意,前者为抵制,期以私党之造谣,淆乱天下之耳目,而转使杀人卖国之确据,亦扯入流言中,而使人不信。后者为压抑,期以专制手段,钳制人民之言论,使不敢言,而其罪乃可为无形之消灭。此皆袁世凯之狡计也,而语其究竟,则既缄人民之口,而复以其机关报之造谣,播传于世,藉以发为乱命,肆为罗织,以期明杀民党,大杀人民,以逞凶暴之焰。此又袁世凯之毒计也。而民权民命,危机一发,哀哀众生,万劫不复矣。[132]
对于攻击袁世凯及其政府的书籍,袁世凯也设法查禁,如人物品评社所出《照妖镜中之袁世凯》,即因攻击袁世凯而被查禁。[133]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袁世凯方面还自造了不少文字,在各报反复刊登,对国民党进行攻击,以转移视线,混淆视听。如《呜呼,国民党之自杀政策》《某军官之谈话》《解剖孙逸仙》等,都是袁世凯方面自造的。黄兴曾致电袁世凯,毫不客气地指出:“近来人心险恶……乙罪发现,往往媒孽甲短,以图钳制转移。此种恶风,不得不惟我公是赖。”[134]
其中,《呜呼,国民党之自杀政策》借“国民党员某君”口吻,攻击国民党。开头有段引言,以报馆口吻写道:“顷见国民党员某君著有谈话一篇,历言国民党之失败与夫南方全体商民对于国民党之疾首痛心,可见国民党在南方已无立足之地。循是不变,国民党殆无生存之望。从此以后该党或至于消灭,未可知也。此在国民党固属至可悲戚,即在非国民党亦当为洒一掬同情之泪。特觅得原稿,介绍于一般留心时事者,俾从事政党者知倒行逆施之无异自杀,庶几有所取镜,而政治或有上轨道之希望焉。”文中攻击“国民党人利用宋案涉及政治问题,近且与大借款事并为一谈,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蓄意推翻民国之心,路人皆知”,各国人士“吐弃蔑视”,南方商民“切齿痛心”,“每日攒眉蹙额,痛詈国民党之破坏大局”,又骂国民党“实在可恶”,“简直不是人”,称国民党之政策为“自杀政策”。[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