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4/4页)
方承道那寥寥数语,竟然能导致他泛起这个念头,宗泽不禁暗自惊讶。但他认为这不能怪方承道。他自知这个问题此前在他心里并非不存在,只不过是被他有意地压制着,尽量不去触及罢了。对这个问题自然可以有不同角度的说法,但不管怎么说,朝廷的忠奸不辨、是非不分,却是个令人感触甚深的事实。对于这样一个令人心寒齿冷的朝廷,有必要拼将风烛残年,冒着身败名裂之险,忍辱负重地为它顶缸卖命吗?
思绪游移至此,加上由牛亨吉案带来的烦忧,一时产生某种困惑彷徨,对于宗泽来说,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彷徨归彷徨,真要立即找借口撂挑子,宗泽还不会有那个打算。倘走马上任不足一月便畏难而退,那么他又所为何来?甚至当初又何苦抛家离舍受命出山?既已落子开局,总得将这盘棋下出个眉目。所以,宗泽觉得,即便是方承道之言值得考虑,眼下也不是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时候。最起码,他也得坚持到汴京的防卫体系建立完备,并且要顶住今冬明春的金军进犯。如此方不枉来汴京一场。至于往后的进退去留,那倒可以看情况再说。
当然,坚持逆水行舟,确实非常吃力。因此面对目前的困境,现在宗泽唯一的祈求,就是切莫再出什么新的麻烦。
然而现实却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要出的事还是要出。就在他心陷重重忧思之际,新的事端已经被人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