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 街亭败战(第5/12页)
所幸这种自信并没有演变成自大的情绪,曹叡很清楚自己在军事上的才能,所以他期待着张郃能有一番大的作为,于是这位老将军被授予了都督中外诸军事的权限——也就是全权委任。
魏军的主力远在荆扬难以猝回,根据张郃的建议,朝廷就近动员了四万名士兵,加上曹叡特意下诏调拨虎贲近卫军一万人,张郃可以动用的兵力达到了五万。兵力的集结、粮草辎重的筹备、武械的分配以及马匹的调配,所有的准备工作由五兵尚书曹在七天之内就完成了。魏国虽然已经历任三代皇帝,其官僚机构在危机时刻的效率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张郃知道多拖一刻,就多一份被动,多年的戎马生涯教会他一个简单道理——“兵贵神速”。在部队动员粗具规模后,他就立刻禀明皇帝,将后续部队的组织工作交给副将郭淮,然后自己带着刚刚完成动员的五万人向着陇西急速前进。
临行前,皇帝曹叡搀着他的手,说:“张将军,魏国安危,就系于将军一身了。”张郃看着年轻的皇帝,只是微微低下头去:“臣自当尽力,不负陛下之恩。”让期待着听到些壮烈言辞的曹叡微微有些失望。
这是一次可以媲美“飞将军”夏侯渊的行军,当张郃能望见陇山山脉时,仅仅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而他身后的部队仍旧有四万多人。行军期间有不少人掉了队,但是沿途的郡县也相继补充了一批兵员。
一路上张郃陆续收到来自陇右诸郡的急报。天水、南安、安定举城反叛,西城、上邽等地都面临蜀军的威胁,士兵们临出发前的兴奋已经逐渐被沉重的战争压力所取代,张郃身为统帅,也稍微受了一点情绪上的感染,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进入陇山东麓的略阳地界。
西北的天气到底还是比南方干燥很多,张郃一路上总是觉得口干舌燥。现在又是这样,嘴唇感觉要裂开一样,鼻子也被风沙弄得很不舒服。他看天色已晚,揉了揉被风吹红的眼睛,把视线从远方移开,一边解下皮囊把清水一口气倒进嘴里,一边暗自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老了。就在这时候,护卫报告说前哨部队截下了二十名退下来的魏兵。
“哦?他们是哪部分的?”
张郃听到报告,连忙把皮囊放回原处,身体前倾以表示对这件事的关注。护卫回答说:“他们是街亭逃出来的守军,据称街亭已经被蜀军占了。”
听到街亭二字,张郃目光一凛。这一处乃是连接关中与陇西的枢纽,如今落到了蜀军的手里,这将令魏军极其被动。他之所以急着出发,就是怕街亭失守,结果还是晚到了一步,被蜀军取得了先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扼腕叹息,狠狠地拍了拍马鞍。
不过张郃没有把自己的失望之情表现得特别露骨,他平静地对护卫说道:“去把他们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很快那二十名魏兵就被带到了他马前,个个神色惊慌,只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面前的是谁。张郃并没出言安慰——他认为没有必要——而是直奔主题:“你们退下来的时候,看到的确实是蜀军,而不是我军退下来的部队?”
这队魏军的伍长壮着胆子答道:“回将军话,正是,我们那日正在巡城,忽然见到陇西道有无数旌旗闪现,然后大批蜀军就攻过来。您也看到了,街亭城一共只有我们二十个人,守不住,我们为早点把这军情报出去,就弃城前来。我看得清楚,蜀军的旗号和他们的褐衫是不会错的。”
这名伍长怕担起“不战而逃”的罪名,因此把当时的情景做了点小小的修改,又特意强调是为通报军情而来。他这点心思,张郃早就看得洞若观火,只是没必要在此深究。
“那么……”张郃眯上了眼睛,嘴唇紧抿,“领军的大将你们知道是谁吗,魏延还是吴懿?”在他心里,能当此任的蜀将便只有这两位。
“只看到大纛上写着一个‘马’字。”
张郃闻听此言,本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陡然睁圆,身子不由自主坐直在坐骑上。马?他在脑海里紧张地搜索,蜀军之中姓马的有什么名将?马岱?不可能,这个人没什么才干,全因其兄马超才为人所知。马忠?也不可能,他是镇守南安的。那么……莫非是马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