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参谋人事管理(第3/4页)
由以上这段史料中,可以显示出,同学关系至少在某些部队参谋阶层创建的过程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胡宗南的干部中,不少是出身陆大,其中许多即是由同学关系介绍而来。如1940年,胡宗南的侍从参谋侯声自陆大特别班第四期毕业,向胡签呈介绍张汝弼、张观群、马毅志、慕中岳、梁文铁、宋质坚、佘辉庭等十余位同学,经胡宗南先任为中央军校第七分校少将高级教官,经过考核,先后分派为各军、师参谋长。胡部驻重庆办事处长程开桩,1942年自陆大特别班第五期毕业,也曾介绍许多同期同学至胡部工作,如谢齐家任西安第七补给区司令部少将参谋长。[63]
至于延揽学生作为干部的情形,则更为常见,如汤恩伯任第三十一集团军总司令时,总司令部的主要幕僚,即多为其任黄埔军校第六期大队长时的学生。[64]
学缘关系不仅是军中用人的主要来源之一,同时也为军中非正式团体(informal groups)的形成,提供了潜在的基础。例如民国以来的川军,派别众多,其中“速成”(四川陆军速成学堂)和“保定”为最大的“学系”,至于“军官”(四川陆军军官学校)则依违于两者之间,可称为“准学系”。论者以为,民国时期四川二十年内战,数百次交锋,自始至终贯串一“学系”之争。[65]又如专门培养高级指挥、参谋人才的陆军大学,有些期的学生特别团结,甚至在毕业前即约好特定的电报密码,作为日后联络之用。因此在中央军中,陈诚、汤恩伯、胡宗南等人虽各成集团,但他们下面的陆大十一期毕业生,彼此之间却电讯常通,联系密切,[66]本身虽未成一系,但是却成为各系之间沟通的桥梁。
第三,旧属:我国官场向有“班底”积习,军界也不例外。各机关、部队每有主官调动,参谋人员也随之更换者。如此不但影响业务的推进,同时也不符合参谋任用的规定。[67]
第四,地缘:北洋时期,军中用人的主要来源即为同乡。国民政府时期,军中引用同乡作为干部的现象,以地方部队最为显著,如战前广东的第十九路军,于闽变时改编为人民革命军第一方面军,由蔡廷锴兼总司令,其下统辖的五个军长中,即有三个是罗定同乡,总司令部的处长以下官佐,更是不胜枚举;对于同乡以外的粤人,尤其是外省人,则疏而避之。[68]
事实上,大多数的人在用参谋时,都是兼及数种关系,只是各人偏重不同而已。一般说来,地方部队由于乡土色彩较浓,用人常以血缘、地缘为主,而中央军由于流动性较大,因此主官引用故旧、同事、学生的情形较多。如胡宗南集团中,师参谋主任以上各级幕僚长和参谋人员,大多为陆大正则班或参谋班毕业,在各军、师司令部中,则有不少处长和科长是浙江人和第一师、第一军的老部下。[69]
抗战时期的军人,一如公务员,缺乏有效的保障制度。部队或机关每更动一个主官,往往造成人事上很大的变动,致使全体属员均感不安,精神因以涣散,工作效率也随之减低。[70]
(三)升迁调补
国军参谋人员的升迁办法,和其他一般军官,并无多大不同,故在此不拟多加讨论。[71]根据抗战时期军令部的检讨,认为参谋的升迁,由于缺乏严确的考核,以至于没有严格的标准,每使优秀者不能才尽其用,次焉者反得滥竽充数,于是参谋服务的热忱自然降低,而能力也自然日趋衰颓。[72]
军队如果想要提高官佐的素质,应实施各种调任,使每一军官能经历指挥官、参谋、幕僚、事务官、教官等各种职务,养成健全的人才,同时也可打破军队私有的积弊。军官佐于任职中的调任,最主要的有以下几种。
第一,经历调任:军官佐应有本官科各种职务的经历,应在部队、机关、学校之间轮流调动,而不应长久停滞于某一处。三者之中,尤以部队职务最为重要,凡军官晋级、晋阶,必先服相当期间的部队勤务。国军人事法规虽然也有经历调任的规定,但是并未实施。1939年4月,始实施指挥官与幕僚的调任,至该年年底止共调任137员。1940年10月,军事委员会再订定《陆军军官实施互调暂行办法》,通令定期任职时,实施经历与职期调任。[73]但是未能推动,其原因为:(1)作战期间,人员更动确有未便。(2)少数部队长官狃于习见,视军队为私人产物,非其所属系统,不肯互调。(3)抗战期间,各级军官,学识程度降低,而实战经验增高。相互调职,以幕僚调队职多能胜任,以队职调幕僚,能胜任者实鲜。因此各部队仅在可能范围内,作少量互调,以示奉行法令而已,并无法普遍施行。[74](4)中央规定,凡升调及投考陆大,均以曾任主队职与否为标准,因此军校及陆大毕业学生,一到部队,多喜带兵,而不屑于参谋的工作,形成重主官轻幕僚的积习,部队中如以一上尉连长调升少校参谋,许多人则认为是明升暗降。[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