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异(第4/5页)
第二,自己对“流贼”比较了解。(颇知贼中事。)
第三,自己算是个有钱人,可以拿钱出来打仗,不需要国库支出。(以家财佐军,可资万人数月之粮。)
朱由检和廷臣们听了李建泰的“豪言壮语”,特别是不用国库掏腰包,不禁大为欢喜。朱由检一改往日的优柔寡断,当即拍板表示同意。
带着朱由检的无限期望,在群臣深不可测的目光中,李建泰慷慨赴国难!
正月二十六日,李建泰率师西行,朱由检仿照古制,行“遣将礼”。“古制”的规定不必细说,总之这是一个级别很高、声势浩大的场面,官军列队从午门一直排到正阳门外,“旌旗金鼓甚盛”。朱由检亲自赐酒三杯,勉励李建泰说:“先生此去,如朕亲行。”
尽管朱由检给予李建泰崇高的礼遇,但老天爷似乎并不买账,因为大风和地震再次“如约而至”!
李建泰刚出宣武门,旗杆就被大风吹折了。紧接着,太监韩赞周奏报南京地震。
诡异,太诡异了!
大风也好,地震也罢,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史家故弄玄虚,但铁的事实是:决心要在山西与“流贼”决战的李建泰,一天只走了三十里!
让李建泰向蜗牛速度靠拢的根本原因,是李建泰的老家曲沃已经沦陷。得知消息后的李建泰没有挥师西向光复故土,而是在京畿一带迟滞不前,因为他遇到了一个要老命的问题——自己准备“资军”的家财,都是放在老家的。不用怀疑,如今肯定“资”大顺军了!
李建泰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牛皮吹得太大,已经没办法收场了。
正月三十日,晋王朱求桂向朝廷上奏,山西已是危如累卵!原先还雄心勃勃的李建泰,此时索性躲在河间府装病,以静观其变(清军占领北平后此人便投降了)。
得益于“三年免征,一民不杀”的政治口号,大顺军在山西境内所向披靡,山西官民基本上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二月初八,李自成的大顺军攻陷太原,晋王朱求桂投降。
一份份战报如一片片雪花飞来,却没有一份是好消息:十二日忻州失守;十六日代州(今山西代县)城破;二十三日真定(今河北正定)陷落;二十四日山西全境沦陷;二十五日彰德(今河南安阳)失陷,赵王朱常谀被俘。北京,还能安宁多久?
崇祯自缢
为了让大明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不至于瞬间崩塌,李明睿再次提出了“南迁”的动议。稳妥起见,李明睿先私下与左都御史李邦华商议,得到了对方的首肯。
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成了!既然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附议,李明睿决定豁出去了,准备说服朱由检果断南行,避敌锋芒,以免玉石俱焚!
这本来是最后一次绝佳的机会,但崇祯皇帝朱由检的时运实在不济。每到关键时刻,诡异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李明睿跟李邦华掐起来了!
李邦华一直都是赞成“南迁”的,但考虑到群臣很可能吐槽,他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圣上留守,太子南迁。
李明睿争不过这位曾经举荐自己的“恩师”,准备各行其是,但李邦华抢先一步,上奏了这个相当扯淡的方案。
这一次,轮到朱由检不干了!
——亲爹下油锅,儿子看热闹,这是哪个圣人教你们的?
兵科给事中(六部中的言官,与御史互为补充)光时亨不失时机地跳出来,弹劾李邦华、李明睿等人始终不忘“南迁”是在“妖言惑众”。
有些时候,言官真是“搅屎棍”。光时亨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上吵成了一锅粥,有叫嚷着与帝都共存亡的,也有让太子“南迁”做两手准备的。朱由检瞪大两眼看好戏,其实是在苦苦等待一个声音,但从早吵到晚,始终没有人提出让台上的崇祯皇帝南下避祸。
朱由检彻底失望了,他原本已经秘密安排了经天津从海路“南迁”的车船马匹,就等群臣奏上一本,自己半推半就,欢天喜地下江南。
——既然济济一堂,为何知我者独无?
失去了最后一次脱离险境的机会,只有等着被“流贼”摧枯拉朽了!
三月初一,大顺军攻陷宁武关,京城北面的昌平发生叛乱,紧急戒严的北京已经到了倾颓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