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梦魇般的证词(第7/14页)
制造细菌的负责人,第四部部长川岛在哈巴洛夫斯克军事法庭上供述:“为了大量繁殖跳蚤,第二部设有四间特别室,室温一直保持恒温,即摄氏30度。”为了保持一定的温度,在地下呈长方形状的建筑,效率最高。
白武斌一直在平房区的一个工厂里当钣金工,1982年春55岁退休,当了技术顾问,负责指导晚辈。
在白武斌的证词中出现的“日本鬼子”其田、青叶,在我们采访中尚未遇到。
鼠疫祸害的村庄
接下来提供证词的是靖福和(48岁,平房区友协街233楼321号)。
“今天有机会提供证词,我感到很高兴。为什么说高兴呢,是因为通过森村先生的笔,能够把日本军国主义侵略的真相介绍给日本国民。”
“日本军国主义者在中国犯下的奸淫烧杀的罪行,至今仍深深地留在中国人民的记忆里。日本军国主义者侵略中国时,除了枪、刺刀、军刀和大炮等之外,还带来了细菌。为了进行细菌战,在平房一带秘密修建了细菌工厂。为了制造细菌,命令当地居民每人抓5只老鼠。如果交不出,就要受罚。”
“1945年8月15日时,我才11岁。我也住在这一地区,去捕捉‘黄老鼠’(黄老鼠俗名为大眼贼)。当时我不明白什么意思,731部队为什么要下达这种命令。劳工们用车把大量的老鼠运到部队。同年8月15日日军战败,销毁了所有的证据资料。”
“当时我住在距平房3.5-4公里的后二道沟村,听到了炸毁工厂的声音,看到了浓烟。细菌工厂饲养的动物都逃跑到了周围地区。这些动物,除老鼠以外,还有骆驼和猴子。1946年6月底至9月底期间,整个平房地区鼠疫流行得非常厉害。”
我插话问道:“731部队里还有骆驼吗?”
“有骆驼!”靖福和回答道。
“我们后二道沟住着50户人家。有39户人家感染上鼠疫而死亡。我家共有19口人,在不到20天的时间内死了12口人。村子里最早死的人叫张颜延。在中国,谁家里有事,大家都去帮忙,我的小叔也去帮忙处理张家的丧事。当时他二十四五岁,身强力壮,办完丧事回来就不舒服,两天内大腿根长了脓肿,痛得无法走路,两天后就死去了。接着祖父和他的弟弟、姐姐、父亲,我弟弟、婶子和婶子的弟弟先后都死了。有时,一天之中两个亲人死去,大家处于极其悲惨的状况之中。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就难过极了——眼巴巴地看着亲人相继死去,却束手无策。我姐姐脖子周围长了脓肿,越来越大,为了防止感染的危险,把她放在一间小仓库里进行隔离,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万分却不能给她任何帮助。弟弟在感染后一天就死掉,连句话也没留下。奶奶活下来了,她总要到亲人的坟前去哭泣。”
“鼠疫流行时,我家周围出现了许多黄色的老鼠。用木棒敲打老鼠皮,跳蚤就直往下掉。正当我们在死亡的深渊里进行挣扎的时候,中国人民政府派来了救护队。”
“救护队身穿上下连在一起的白色防护服,戴着头巾、防尘眼镜、胶皮手套、口罩等,穿着胶皮长统靴,进行全身防护。作为紧急措施,封锁了流行病地区,进行了消毒,还给居民打预防针。”
“我的一家19口人,被救护队从死亡线上救出了7口。活下来的,除我之外,还有祖母、叔祖父的弟媳、母亲、哥哥、小叔的弟弟和堂妹。如果政府不派救护队来,我也活不成了。现在回想起来,心中充满了悲愤。日本军国主义制造的细菌杀害了我的一家。”
“我们绝对不会忘记日本军国主义者犯下的这些数不清的罪行,下一代人也绝不会忘记。我们绝对不允许日本军国主义复活,绝不能重演这种悲剧。对于日本军国主义,不仅我们,广大的日本国民也是反对的。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时,日本人民的家庭也被拆散,流离失所,遭到破坏。我认为,中日两国人民应团结起来,为防止这种悲剧的反复而努力。”
当讲话结束时,靖福和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但双颊却被泪水浸湿了。


连续不断的噩梦
第三名证人是陈芳盛(73岁,平房区保国街198楼423号)。他说:“我曾住在正黄旗五屯。村子的面积为1200垧,其中有200垧被强占。当时的土地每垧约500元,可是,731部队只给了120元。1938年,我们被赶出了正黄旗五屯,迁到裴家窝(新五屯)。当时盖一间房需要200元,但只给了50元。因此,只好在地上搭个有顶的马架,连马架也盖不起的人,只能到处流浪。赶走我们的原因,主要是不让我们看见细菌工厂的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