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漠英雄(第4/10页)
要解红格尔图之围,须用反包围来对包围,稍微毛躁一点,极可能打草惊蛇,提前惊动当面之敌,造成功亏一篑,因此老傅才会不用“动虎”,而用“静虎”。
如此看来,傅作义不仅在防守中堪称大师,于用人方面亦深不可测。
董其武果然是一只沉得住气的“看门虎”,他在到达红格尔图附近后,就算那里打得翻过来,都始终一动不动,且不露半点声色。
再等等,后面还有好戏可看。
对于田中和王英来说,红格尔图已经成了一个吞不下也吐不出的饵。
你说难打吧,守军也就那么三百来人,你说好打吧,却怎么都挤不进去。
兄弟我以前打老版本的“红警”,老是认为自己能打得过去,可又总是半途而废,于是从头再打,乃至到了熬到深更半夜不眠不休的地步。
这就叫上瘾。
田中也上了瘾,为了成功打响他的第一炮,竟然亲自到红格尔图督战来了。
太上皇“御驾亲临”,这岂是闹着玩儿的。进攻红格尔图的伪蒙军马上不断增多,除了有骑兵,还有步兵,人数则从最初一千五百人一下子扩充到五千之众。
红格尔图只是绥远的一座小村镇,周围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兵马,人喊马嘶,那场面倒也煞是热闹。
王英把快攻的频率由一天六次,改为一天七次,人和马的嘴里都累到直泛白沫,竟然还是冲不进村寨,反而遗尸遍地。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第三天,“大汉义军”的士气已所剩无几,这时久伏于旁的“静虎”要行动了。
在长城抗战中,日军的特种部队曾给中国军队中的有识之士留下了深刻印象。先是大炮,后是坦克,尤其是坦克,它所制造出的那种摧枯拉朽的效果着实令人心惊。
傅作义不在南天门,没见识过坦克大规模密集冲锋的阵势,但他防守牛栏山时,也曾亲眼目睹日军坦克在工事前耀武扬威的场面。
作为善守之将,对利矛的敏感程度绝不亚于坚盾。回到绥远后,傅作义便日思夜想,几乎得了“坦克病”。
正宗坦克造不出,他就依葫芦画瓢,发明了“土坦克”。
所谓“土坦克”,其实就是加了一层铁皮的汽车,你还别说,披上金钟罩之后,还颇有点英国维克斯的神韵,后者无非也是靠下面几个轮子在跑而已。
由此,傅作义终于打造出了一支土法上马的特种部队,你瞧,有炮,有骑兵,有土坦克,家伙都全了。
红格尔图是现成舞台,老傅将特种部队全部交到董其武手上:你且演练出来,与我一观。
这套阵法,董其武早已操练多时,因此成竹在胸。他趁夜出发,先用炮击,打乱王英的阵形,接着又用土坦克,将伪蒙军分割成一块一块。
当土坦克冲到伪蒙军面前的时候,这些家伙都傻了,不知道黑糊糊的东西究竟是何方神圣。
它打你,机枪一扫一大片,你打它,子弹只能在铁皮上跳舞,乓了个乓,乓了个乓,就是穿不进去。
夜色之中,伪蒙军被土坦克到处猛追,犹如惊弓之鸟。
直到这个时候,田中和王英还以为自己有反扑的机会,准备等天亮之后,整顿兵马再战。
天一亮,什么机会都没了。
当炮兵和“坦克兵”在前面攻击时,特种部队的最后一个分支——绥军骑兵已经以夜色为掩护,对伪蒙军完成了战术包抄,此刻突然收网。
草原上空正飘着白雪,骑兵纵马舞刀,好一副“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的壮观景象。
依靠特种部队,“静虎”只向前一窜,就咬到了王英的咽喉部位。
“大汉义军”顷刻崩溃,这时节,别说田中在场了,就算日本天皇来了也一样白搭。
王英见势不妙,赶紧拥着田中溜之大吉。二人逃命时十分狼狈,连乘坐的马车都没来得及带走。
后来绥远开祝捷庆祝大会,汪精卫和阎锡山莅临检阅,来了一瞧,这马车不错嘛,谁的?王英的,嗬,就坐它了。
王英在红格尔图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第一炮哑了火,他的“大汉义军”也被打掉三分之一,最主要的是把精气神儿给打没了。
绥远抗战,除了傅作义这个主角,其实还有一个配角,他就是蒋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