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燃烧的火焰(第8/16页)

战事失利,军副参谋长二见秋三郎因此成为罪魁祸首,上上下下都埋怨他办事不力,无法为前方提供足够的粮食和弹药。不得已,二见亲自来到位于新墙镇的兵站进行视察,但这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前线状况未能得到丝毫改观。

1942年1月3日,见第3师团久而无功,阿南下令第6师团参加攻击长沙。

第6师团长神田巴不得呢,他挺直腰杆,留下一部守卫渡河点后,即率主力向长沙城北开去。

岳麓山的炮弹有了新的买家。战后统计,炮兵旅的重炮弹共打了五百余发,山炮弹最多,一万余发,全部不用花钱,免费赠送给两个师团。

神田兴冲冲而来,来了之后腰杆又被炮弹给打得弯了下去。

另一边,第3师团不是无功的问题,在弹药耗尽的情况下,他们已经走向了危险的边缘。

当天,日机开始从长沙向第3师团空投弹药,但对于激烈的战斗而言,空投的方式不过是杯水车薪,很快,这些弹药又用完了。

日本兵的枪膛里没了子弹,被迫屡屡用刺刀进行冲锋,而第十一军由于弹药储备充足,则越打越精神,不仅毫无退却的征兆,有时发起的反冲锋比日军还多得多。

偶像就是假相,眼看将要现形,阿南还在故作镇定,他在参谋室的黑板上写了一句汉诗:“今更莫把惊惧生,兵家胜败是常情。”

幕僚们一看急了,什么时候了,不酸文假醋你会死啊。他们全都涌进军司令部,劝阿南下令“反转”。

阿南其实早已察觉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他只不过是抹不下面子,现在幕僚起哄,正好在半推半就中推出“反转令”。

人生就像开飞机,飞多高不是关键,关键是落地一定要稳当。这个时候,阿南心里还很笃定,认为他虽没赚到多少,保本还是没多大问题的,撤军一定会撤得稳稳当当,实现“软着陆”。

他没想一想,对手怎么可能答应呢?

1942年1月4日深夜,第3师团仓皇逃离长沙。第十军首先发觉这一动向,即派小部队出城夜袭,顿时使日军队列出现混乱,大衣军毯、武器和尸体丢得到处都是,而以往日军撤退,即便是败退,也一定会事先毁坏武器,带走或火化尸体。

主力联队行军过程中,突然听到前面有人远远地用日语问了一声:“谁?”

黑暗之中,彼此都分辨不清,联队军官以为是先行的辎重部队,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我!”

话音未落,轻重机枪一起扫了过来——敢情这是从株洲北上的第四军一部,一天前就在这里建立了伏击阵地,早已等候多时。至于日语问讯,那叫脑筋急转弯,为的就是兜你这种凑上来的死鬼。

伏击部队一面发射照明弹,一面投掷手榴弹,接着从四面发起冲锋,一度冲到了日军联队的军旗附近。

联队军旗下面就是联队部,联队长拔出战刀,围绕军旗组成圆阵,拼命抵御第四军的进攻。一名军官事后追述说,如果对方手榴弹的投掷距离再延长十米,人和军旗就都要被炸飞了。

伏击部队并不恋战,日军主力一增援上来,即利用夜色撤退。

不恋战,是因为沿途的友军部队多的是,他们完全可以先休息调整一下,养足精神和力气再到新的地点设伏。

在阿南下令“反转”的同时,薛岳也向包括第二十军在内的各兵团发布了合围令。这些兵团在数量上达到了29个师,分布在长沙的东南西北,此前一直以隐蔽的方式逼近长沙,为的就是对日军形成包围。

第3师团途中到处遭到袭击,连师团指挥所都被围攻。一颗迫击炮弹打过去,哨兵当场被炸飞,而师团长丰岛当时就住在隔壁房间。

第十一军司令部获悉这一情况后,大为震惊,参谋室内一片愁云惨雾。

1942年1月5日,第3师团到达浏阳河渡口点,但渡桥已被炸毁。在前有阻击、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该师团近乎陷入绝望之中。

阿南急令第6师团主力予以增援,在第6师团的掩护下,第3师团临时架桥,总算渡过了浏阳河。

消息传到岳州军指挥部,参谋幕僚们多少松了口气,而阿南更是小激动了一下,为了让身边的幕僚打起精神,他还特地吹嘘了一番在华北时的作战经历,并且总结为:打仗不怕难,苦战能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