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5/13页)
在东京围城时期,宋朝政府已答应割让中山府、河间府、太原府三镇以求和。太原府属于河东地区,正在围攻中。中山、河间都在河北,这时斡离不派完颜乌野也率军前去武力接收,中山、河间的军民不愿投降,实行抵抗,这才开始了长期的攻守战。
三月中,宋朝廷调整了军事机构,任种师道为河北宣抚使,驻在黄河北岸的滑州,统筹两河军事。任西军大将、姚平仲的父亲姚古为河东路制置使,将兵救太原,任种师中为河北制置副使,将兵救中山、河间各地。当时称为三大帅。
姚古出兵后,先后收复隆德府与威胜军。隆德之战,姚古部将王德率领十六骑突入府城,活捉伪知府姚璠,献俘朝廷。姚璠原为辽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曾接伴马扩,降金后出守隆德。渊圣皇帝临轩问他被俘的情况,他说:“亡臣为夜叉所获。”想见当时王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府城的威猛,从此王德就获得了“王夜叉”的雅号。
河北围攻中山和河间府的金军,慑于种师中的威名,种师中大军才开到真定,完颜乌野也就率部自动退走了。
河北、河东连获胜利,此时宋朝的军事颇有起色。只是太原城从去年十二月被围以来将近五个月。金朝的东路军从东京撤退,西路军围困太原,仍不放松。他们在太原外围修筑了逶迤数百里的夹城,隔绝太原与外界的联络,防止宋朝援军的突入,使太原的地位更加孤立。
由于军事好转,这时在朝廷上的主战派同知枢密院事许翰也比较好说话了,主和大臣对他不敢十分掣肘。当时枢密院拟定了两路救援太原的计划。命种师中率部九万,从真定出井陉,突入河东路,命姚古率部六万,从威胜军出发北上,两军约在五月中会师太原,一举解围。
这道命令中两军的人数都夸大了,譬如种师中奉命“护送”金军渡河时,手下只有秦凤军精锐三万人。现在朝廷明令中山府路兵马总管王、真定府路兵马总管王渊各以所部万人来会,事实上这两支军队都没有调到,这个好听的数字,无非存在于一纸空文的诏旨中,壮壮声势而已。种师中率领西征的援军,除了为数不到一万名杂牌军以外,还是他的基本部队三万人。姚古那里的情况也是如此,他的实际人数不超过二万五千名。
虽然如此,种、姚都是西军名将,麾下猛士锐卒如云,这时又挟连连战胜之余威,两路并进,势如雷霆。看来,这一仗要打胜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种师中的大军出发前,已在真定府驻扎了七八天。种师中根据枢密院的檄调,要王渊率领真定军参加作战。王渊托病在家躲起来了,不敢出见种师中。原来他为马扩之事,心怀鬼胎,唯恐受到种师中信任的行军参谋马政打击报复,借故把他扣留,不敢露面。其实凭这一条,托故拒调,种师中就可以把他扣留起来,军法从事。不过,有刘鞈挡在前面,替他打掩护,刘鞈也不愿把自己的这笔本钱在一场战争中花光,他列举出许多理由,说明真定的防务还是十分吃紧,不但王渊,即使李质也无法随征。由于他的态度十分坚决,种师中也不能勉强,结果真定军没有一兵一卒参加西征。
枢密院明文规定,这次种师中西征之师所需给养、辎重,还特别提到备作立功战士赏品的金牌、银碗等,都应该由真定府拨支应付。刘鞈一时拿不出这许多东西。枢密院督促出师之期已迫,种师中未便久候,最后只好同意刘鞈提出的先拨付一小部分,其余的加紧征集,随到随解的办法。
这两项交涉都办得不顺利,种师中看在多年的老关系分儿上,宁可自己吃亏些,不为己甚。随他出征的参谋官黄友、统制吴革、亲信将领李孝忠等都感到愤慨,却也无可奈何。
在真定驻军期间,种师中、马政都去监狱探视了马扩。这时奉朝旨“根勘”马扩一案的法司毕蟠已到真定开始审理。种师中作为一军的大帅,未便干涉司法,只好拜托刘鞈道:“子充乃忠义之士,岂能作过?此中必有别情,朝廷派人审理必能水落石出。在此期间,刘阁学务要好好护持他,为朝廷留个有用之才,为国家保持一分元气。”接着他严肃地警告,“子充如有不测,你我尚有何面目再见西军故旧?”一向温和克制的种师中,这话说得十分严重了,刘鞈自然只能唯唯诺诺允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