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希望和解的英格博格(第3/3页)

每当他与他的犹太朋友在一起,我还是会感到自己像个局外人。我常常感到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他们退到墙后边,把我留在外面。尽管我与阿列克塞生活了这么多年,仍然感到有距离。我学着去接受,再也不假装没有距离。当然有时这使我烦恼,但不管怎么说,与阿列克塞一起生活使我感到充实。

不过,这种扩大视野的生活也有悲剧的一面,它意味着失去我原来的家。这也是我不同意父母想法的地方。我不能再在他们表演的家庭剧中扮演角色。我做出与阿列克塞一起生活的决定,就是做出忍受孤独的决定。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变得那么陌生和不能忍受。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我对我这个年龄层的人都不感兴趣。我越来越退回到自己的小家庭。

然而,我确实认为,在我们的婚姻中,我付出的比阿列克塞多。我远离了父母,而他没有。通过我,他接触到这个国家,接触到大自然、风光景色、美丽的花朵和草地。我得到的却是内心的混乱。我的环境被破坏了,可又没找到新的环境。与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而他又处处与我父亲截然相反。仅仅一代人的功夫,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与一个强健而身材修长的卡林西亚雅利安小伙子的德意志民族式的结合,就产生了一个父亲是异族犹太人的外孙子。或许我嫁给阿列克塞是一种证明,它证明了民族社会主义这种意识形态的愚蠢和短暂。也许我在奥地利与一个犹太人一起生活,也是我个人对和解和赔偿的一种贡献。我不能改变我的父母,但我能使他们接受一个犹太人女婿。在我们的婚礼上,他们对大家说他们非常高兴,他们很喜欢阿列克塞。在奥斯维辛事件过去五十年后,这一点肯定可以看作是向前迈进了一步,而且是一大步。

[1] 1934至1938年,国社党在奥地利正式被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