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8/8页)

反正这下子那两个海军陆战队员非得离开阿富汗不可了。这点毫无疑问。我懊悔地看着她们离开集市,然后有点羞愧地发觉,海军陆战队员得被遣送回家,这让我暗自高兴。我按捺住这个卑鄙的想法,想叫一辆“候的”。令我吃惊的是,立刻就有一辆凑上来,里面坐着大老远跑来的努尔・木哈姆德,他来看看事情怎么样了。

“有麻烦?”他指着毛拉殷勤地说,那几个毛拉这会儿正在集市入口旁边对着人群长篇大论地说教呢。

“差一点,”我回答,“老天保佑。”

我爬上“候的”的斜座,赶回使馆。马蹄嘚嘚地踩在喀布尔的街道上,那其实只是结了冰的泥巴而已,这时我又一次注意到设在城里大部分街道旁的那些露天小水渠。阿富汗现在还没有地下水管道,所以这些小水渠里流淌的就是公共饮用水。但是,居民们也在里面小便,往里面扔死狗,就着它们刷牙,清洗所有的食物,然后这些食物会被供给当地居民,包括美国、欧洲大使馆里驻扎的“弗兰基”食用。我耸了耸肩膀。

我面前是个山里人,背上背着卡宾枪,正蹲在沟里大便,离他不到十码远的地方有个帮厨,穿的衣服跟努尔・木哈姆德一样,正在无所谓地洗着一堆肉,一会就要给法国大使馆送去做晚餐。

“这种事真是国耻。”努尔苦涩地说。

“政府知道这些姑娘是谁吗?我是说那些穿马鞍鞋的姑娘?”

“有传言说其中有一个是沙・汗的孙女。”

“他老人家知道吗?”我接着探问。

“向使馆提出抗议的就是他。”

“他孙女长得漂亮吗?”

“都说是个美人,”努尔回答说,“但是我认识的人里,谁也没真正看见过。”

“沙・汗公开反对‘罩袍’,是吗?”我问道,想赶在见到沙・汗之前把情报拢一拢。

“那是当然。所以毛拉们上次斋月期间想要杀了他。”

“我四点钟得赶到那里。”我重复道。努尔说他会准备好吉普车,然后我就匆匆跑去向福布罗根上尉汇报了。我们安排那两个海军陆战队员当天下午就离境。他们得坐着敞篷卡车穿过那些绵长、危险的山口,然后到达位于开伯尔山口的白沙瓦。以后的岁月里,他们一准儿会用阿富汗的这段往事来激励那些远赴他国服役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