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现代设计的前奏:“工艺美术”与“新艺术”运动(第11/44页)
“工艺美术”运动的产品外形简洁,材料坚实,轮廓分明。设计师们喜欢采用一些手感丰富的材料,例如橡木、黄铜、木材、麻料、皮革,甚至还有宝石。他们的色彩既丰富,又柔和,常用的色调包括棕色、绿色、黄色、赭石、赤褐等。与维多利亚风格相似,他们也常从自然界汲取设计动机,但他们更强调平面的、二维的装饰效果,而且将这些装饰作为产品本身的固有部分,而不是粘贴上去的可有可无的点缀。他们在设计中常采用非对称手法,将对比强烈的材料并置(例如粗糙的砖和光滑的瓦、粗粝的铸铁和精工雕刻的橡木)。
亚瑟·H.马克穆多(Arthur Heygate Mackmurdo, 1851—1942)在1883年设计的一把椅子,是一个相当典型的例子。这把椅子以深绿和深褐色为基调,以橡木和皮革为材料,手感舒适,轮廓分明。椅背由通雕的不对称的植物纹样构成,既是一种装饰,其本身也是椅子结构的一个部分。
关于这场运动的主要争议在于——这场运动在现代世界的可行性。这场运动的许多主张,具有空想社会主义性质,在大规模的都市环境下和工业化社会的现实环境里,社会的发展将导致工业产品和工业化建筑在市场中必然的统治地位。这些产品和建筑虽然不如手工制作的产品那般精美,甚至有些丑陋,但相较于贵族阶层消费的设计烦琐的建筑和产品,它们可以批量生产和营造,因此价格低廉,能为社会人口的绝大多数所接受,以满足他们的基本生活需求。因而,“回归中世纪的手工制作”理想,无异于企图将时钟倒拨,是不可能实现的。评论界在承认他们的理想是对于将设计变成一种“由厂家和广告商控制的、受不断涌来的时尚潮流摆布的市场运作”的反抗,在抵抗设计上的烦琐装饰这一恶俗方面取得不俗成就的同时,更批评他们的作品只是“少数人设计的为少数人所用的”。事实上,作为对抗工业革命的一种企图而言,这场运动在政治上并无收效,其在道德上的自负和骄傲,反映的是运动参与者对前工业社会留恋不舍的心态而已。
工艺美术运动的建筑:埃德加·伍德(Edgar Wood)设计的第一基督科学教堂(First Church of Christ Scientist, Manchester, 1903-1904)。
英国建筑师爱德华·S.普利奥(Edward Schroeder Prior)设计的沃依伍德住宅(Voewood, 1903-1905),是英国工艺美术风格建筑的重要作品之一。
工艺美术运动的金属制品:英国设计师亚瑟·S.迪克森(Arthur Stansfield Bixon)1893年设计的金属台灯。
亚瑟·H.马克穆多设计的工艺美术运动风格椅子。
这一场激荡在1860—1910年间的“工艺美术”运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英国设计师对于城市建筑和工业产品发展的困惑。从理论上来说,工业化肯定要取代传统手工业,随着工业化的发展,城市的现代化进程不可逆转,如何在工业化蓬勃发展的同时,保护传统价值,成为不少设计家关心的议题。从功能上来说,工业化造成了城市的贫困区和富裕区,如何通过建筑和城市规划设计来解决贫困区域的丑陋面貌问题,也是很多社会工作者和学者关心的问题。从形式上来说,什么是真实的、诚挚的形式,什么是代表未来的形式,应该如何处理中世纪、哥特风格和现代需求中的平衡和协调关系,如何从自然形态、日本及东方风格、哥特风格中找到为未来建筑提供发展基础的内容,也十分令人困扰。因此,“工艺美术”运动代表的不仅仅是对未来的探索,同时也反映了设计思想在19世纪末叶的困境。
虽然“工艺美术”运动风格在20世纪初已失去其势头,当时出现的众多设计小团体,使这场运动的面目变得越来 越模糊。但是这个运动所强调的功能与形式的统一,强调结构的装饰性使用等原则,依然具有它的影响力。在19世纪、20世纪交替之际,工艺美术运动已经成为影响当时设计风格的主要因素,它的影响遍及欧美各国家,引起对于设计的国际性的重视,催生了欧洲的另一场设计运动——“新艺术”运动(Art Nouve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