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费解(第5/7页)

他手一伸,蓦地有长枪在手。

秦时明月汉时关,定军枪出定江山。

斛律明月手中的就是定军枪!

枪非神器,声名赫赫,只因为用枪的人。

孙思邈可束带成剑,深不可测,但任何一杆枪到了斛律明月手上,一样神佛难挡,无人能敌!

石室内的光芒,在斛律明月长枪在手之时,似奇迹般全部聚在枪尖之上,发出夺目的光芒。

孙思邈忍不住眨眼。

下一刻的工夫,定军枪已刺到孙思邈的喉间。

火光似凝,孙思邈却是动也不动,那如闪电般的一枪像要刺杀人于无形,却被斛律明月轻易地停在手上。

斛律明月双眸咄咄,缓缓道:“孙思邈,你为何不出剑?”

枪尖寒芒冷了孙思邈的咽喉,却热了他的眼眸,他在这种时候,竟还能笑笑道:“因为我有话要说。”

长枪未退,却也未进,斛律明月目光复杂,运枪虽举重若轻,选择却如负山岳。

“说!”

“将军,无论你怎么猜测,但我在这之前,绝未潜入过这里,只希望你能明白。”孙思邈缓缓道。

他脸上迷雾散去,只余诚恳,双眸一眨不眨,没有去望那可能转瞬取他性命的定军枪,望着的是斛律明月咄咄的眼眸。

枪尖微动,可枪身长影如蛇,曲折扭动。

那如枪锋箭矢般的一双眼眸中,似也有暗影闪动。

“嗤”的一声,长枪破空,刺在了血字之上,枪柄震颤如急弦,枪身入石三尺。

冰凝的火光刹那融化,石室微有暖意。

斛律明月负手,宛若从未出枪一样,孙思邈多少感觉背脊发凉,还能笑道:“谢将军不杀之恩。”

“我不杀你,因为还想让你救一个人。”灯火下,斛律明月渊渟岳峙的身影有分动摇。

孙思邈立即道:“将军尽管吩咐。”

斛律明月凝望他许久,这才摆摆手道:“带他去。”

土卫闪身而出,做了手势,带孙思邈离去,一场危机突如其来,却又蓦地消逝,无论谁都难以琢磨斛律明月的心意。

良久,斛律明月道:“桃枝,方才一事,你作何判断?”

刘桃枝立即道:“方才那一枪,属下也难测将军是否会刺下,孙思邈生死关头,还能动也不动,实在让人难解心意。”

顿了下,缓缓道:“他若非大奸大恶之人,就是大智大勇之辈。”

“不错,或许他真正做到问心无愧,或许他要和老夫赌一把,他的心意,老夫一直难解。”

“可若非是他出手,属下实难想象,还有谁能有这种本事潜入留言。”

斛律明月微有疲惫,反问道:“方才土卫带孙思邈突入地下,他有什么反应?”

“据上卫所言,孙思邈略有惊奇,但并不慌乱,从举止中,看不出什么破绽。”刘桃枝迟疑道,“或许这件事……真的和孙思邈无关?”

“或许不是他,但肯定和他有关!”斛律明月握手成拳,再次望向那墙壁的血字,吩咐道,“你派人跟着他,一有异样,立即话于我知。”

孙思邈出了铜雀台,冷风袭来,才感觉浑身冰冷。

夜已临。

土卫依旧沉默地前头带路,到了将军府前,径直入内,一直到了一间房前,伸手一指,转身离去。

他本来也是沉默的人,水卫死后,好像益发地沉默。

只是他转身的时候,并未留意孙思邈目光望过来,其中带分古怪。

目送土卫走入黑暗中,孙思邈才转过头来,望向前方。

窗透烛光,暗夜中守着难言的悲伤;灯芯成灰,难掩烛泪行行。

孙思邈终于推门而入,走到了斛律琴心的床旁。

房间内药味浓重,床旁桌案上放着满满的一碗药,孙思邈用手摸摸碗边,室内虽还温暖,但药碗冰冷。

床榻上的斛律琴心闭着眼眸,不知是昏迷还是在昏睡,只是那眼睫不经意轻轻颤动,有如寒风中落花般的无助凄凉。

只是几日,她容颜已很是憔悴。

孙思邈望着她的面容,蓦地想到初见时那秋水般的眼眸,清清亮的脸庞,还有船上的心愿,破釜塘木屋前那朦朦胧胧如水的目光……

缓缓坐了下来,孙思邈伸手出去,手指搭在斛律琴心的手腕上。

手腕冰凉,轻轻微震后,再无动静。

孙思邈闭目凝神,只感觉片刻,伸手从桌案上拿起那碗药,闻了下,皱了下眉头。药对症,可药毕竟服下才能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