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7/11页)

肖建彪给气乐了:“花猫儿,别打了,这小子连个小混混儿都算不上,揍他都失我的身份。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

“谢谢肖爷,谢谢肖爷,我叫文三儿。”文三儿忙不迭地道谢,好像是欠人家多大的情。

花猫儿又给了文三儿一脚:“彪爷问你大名儿叫什么?”

“回彪爷,我……我没大名儿呀,我爹妈还没来得及给我起名儿就死了,我是在叫花子群里长大的,弟兄们都管我叫文三儿。”

“妈的,我以为是什么武林高手,闹了半天是个臭叫花子,真他妈晦气,花猫儿,你去洗洗手,别把晦气带回家……”

本来这事儿就算完了,肖建彪正吩咐花猫儿结账准备走人,偏偏这时候陈掌柜打发管家老侯来找文三儿,因为陈掌柜这会儿正等着用车,急得不行。

老侯在陈家干了二十多年,在陈家的老老少少面前自恃有些面子,平时说话就有些气粗,况且刚才东家发了火,老侯也憋了一肚子气,他平时最看不上文三儿,一直在怂恿东家换掉他。此时老侯见文三儿果真在酒馆里喝酒,便心头火起:“文三儿,你懂不懂规矩,出门儿连个招呼都不打?掌柜的要用车,正满世找你,你可好,跑这儿灌马尿来了,东家说了,您能干就干,不能干您走人,聚宝阁可不缺拉车的。”

文三儿平时也看不起老侯,这老东西也就是有钱人的一条狗,主人哼一声,他就跟着摇尾巴。不过文三儿刚刚挨过打,况且肖建彪还在,此时他不便和老侯顶撞,只想不吭声走了算了,偏偏眼神儿不大好的老侯才发现文三儿的两颊肿得老高,面皮呈酱紫色,嘴角上还残留着没抹干净的血迹。老侯吃惊地问:“怎么啦?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没事儿,碰上个朋友,闹着玩呢。”文三儿梗着脖子道。

肖建彪在一旁笑着证实道:“没错儿,我刚才和文三儿划拳,谁输了谁就往脸上扇一下,文三儿老输,就成了这模样儿,你回去和陈掌柜说一下,就说是我肖建彪硬拉他陪我喝酒的,要是耽误了陈掌柜的事,我给他赔不是,希望陈掌柜能给我个面子。”

老侯浑身一激灵,连忙向肖建彪鞠躬道:“哟,敢情您就是南城彪爷,给您老请安了。”

“你也听说过我?”

“那是,那是,四九城谁不知道肖爷的大名,肖爷认识我家陈掌柜?”

“不认识,不过琉璃厂‘聚宝阁’谁不知道?刚才你要不提,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聚宝阁’的人,回去替我给陈掌柜带个好,听说他今儿个做成笔大买卖,我肖建彪向他道喜啦。”

老侯欠了欠身子讨好道:“哟,彪爷真是消息灵通,这事儿您老也听说了?”

“整个琉璃厂都传遍了,我能不知道吗?”肖建彪挥挥手,表示老侯和文三儿可以走了。

老侯和文三儿鞠着躬退出了酒馆。

在回去的路上,老侯亲热地拍拍文三儿的肩膀说:“老文哪,以前我还真走了眼,你跟彪爷这么熟,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不够意思,跟我还掖着藏着?”

文三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说是老肖呀?那是我大哥,平时也不常见面,今天他多喝了点儿,非让我陪他玩,这不,就玩成这样,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大哥呢。”

老侯看着文三儿红肿的脸狐疑道:“你们兄弟就这种玩法?你看你脸都成什么样啦。”

文三儿摸摸脸说:“这就是你老侯少见多怪了,这刚哪儿到哪儿?我们平常玩得比这还邪乎,划拳输了罚酒有什么意思?别说扇几个嘴巴,就是从油锅里捞秤砣也不能赖账,输了就得认账。”他说着还亮出胳膊晃了晃,就像是曾经在滚开的油锅里捞过多少回秤砣似的。

老侯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凑近文三儿推心置腹地说:“老文哪,我看出来了,您是条汉子,我老侯眼拙,平时要有什么得罪,您还得多担待,往后要有用得着我老侯的地方,您只管言语。”

文三儿瞟了老侯一眼,干笑道:“老侯呀,您往后少在掌柜的那儿敲锣边儿上眼药儿我文三儿就知足喽……”

老侯有些尴尬:“看您说的,咱老侯是那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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