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第5/6页)
“人们可以离开城市吗?”
“可以,但是就不能回来了。”
“那羊毛集市怎么办?”
“这恐怕是最难办的事情,”凯瑞丝说,“必须取消了。”
“可是这样一来王桥的商人们就会损失好几百镑呢!”
“总比死要好呀。”
“如果我们照你说的做了,就能避开瘟疫吗?我的家人就能活下来吗?”
凯瑞丝犹豫了一下,抵御着通过撒谎给人吃定心丸的诱惑。“我不能保证,”她说,“瘟疫也许已经来到我们中间了。此时此刻河边某个小茅屋里也许就有人快要死了,而身旁没有任何人能帮他。所以我担心我们也许没法全都逃过这一劫。但我相信我的办法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到圣诞节时,安塞尔姆和塞尔玛仍然在你身边。”
“那就这么办。”玛奇坚定地说道。
“你的支持至关紧要,”凯瑞丝说,“坦率地讲,羊毛集市取消了,你比其他任何人的损失都大。因此,人们更可能相信你的话。我需要你来讲一讲情况有多么严重。”
“放心吧,”玛奇说,“我会告诉他们的。”
“一个很不错的主意。”菲利蒙副院长说道。
梅尔辛深感意外,他记得菲利蒙没有一次爽快地同意过教区公会的建议。“那么你会支持了?”他问道,以确保自己没有听错。
“是的,没错。”副院长说道。他正吃着一碗葡萄干,他把满满的一大把塞进嘴里,大嚼特嚼起来,却没有请梅尔辛吃。“当然,”他说,“这不适用于修士。”
梅尔辛叹了口气。他早该想到的。“恰恰相反,这适用于任何人。”他说。
“不,不,”菲利蒙用一种大人教训小孩子的口气说道,“教区公会没有权力限制修士的行动。”
梅尔辛注意到菲利蒙脚下有一只猫,非常肥,也像他一样,长着一张猥琐的脸。这只猫很像戈德温的那只“大主教”,但那只猫肯定早就死了。这只也许是它的后代。梅尔辛说:“教区公会有权力关闭城门。”
“但我们也有来去自由的权利。我们不能听从教区公会的命令——这太荒唐了。”
“即便如此,教区公会仍然要控制全城。我们已经决定,在瘟疫流行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城。”
“你不能替修道院定规矩。”
“但我能为这座城定规矩,而修道院恰好在城里。”
“你是在跟我说假如我今天离开了王桥,明天你就不让我进来了吗?”
梅尔辛迟疑了。让王桥修道院的副院长站在城门外请求进城,哪怕只是想一想,也够让人难堪的。他一直希望说服菲利蒙接受这一限制,并不想把教区公会的意志强加于人。然而,他尽可能地使自己的回答听上去斩钉截铁。“正是。”
“我要向主教申诉。”
“请告诉他,他不能进入王桥。”
凯瑞丝发现,女修道院的人员十年来几乎没什么变化。所有女修道院基本上都是这样:既然进去了,就该在里面待上一辈子。琼嬷嬷仍然是副院长,乌娜姐妹在塞姆兄弟的监督下掌管着医院事务。如今已很少有人来这里就医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凯瑞丝在岛上开办的医院。那些来找塞姆的病人主要是因为极其虔信宗教,他们在厨房旁边的旧医院里得到治疗,新建的楼是用来接待客人的。
旧的药房现已被用作女副院长的办公室。凯瑞丝和琼、乌娜、塞姆一起在里面坐下,她说明了自己的计划。“老城外面的人如果得了瘟疫,可以到岛上我的医院里去治,”她说,“瘟疫流行期间,我和修女们昼夜都待在医院里。任何人不得离开,只除了极少数侥幸康复的人。”
琼问:“老城里面的人怎么办?”
“假如我们采取了这些预防措施后,瘟疫仍然袭进了城里,你们这里接纳不了太多患者。教区公会规定,瘟疫患者及其家人将被隔离在他们的家中。这一规定适用于所有居住在发现了瘟疫的房子中的人,无论是父母、子女、祖父母,还是仆人、学徒。任何被发现离开了这样的房子的人都将被绞死。”
“这太粗暴了,”琼说,“但如果能避免像上次瘟疫流行时那样死那么多人的话,值得一试。”
“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