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第5/7页)
“我的天,多么辉煌啊。”她客套地说。
他在设法让她看待他时平起平坐,这样,到他告诉她,她要做他的妻子时,才会更自然。但他看来没能跟她沟通。她只是显得对他的谈话的唐突感到厌烦和一些困惑。
饭后甜食端了上来:糖汁草莓、蜜饯薄饼、枣和葡萄干,以及加料葡萄酒。拉尔夫喝干了一杯葡萄酒,又斟了一杯,希望这红酒能够帮他在菲莉帕面前放松一些。他也说不准,他何以感到和她谈话如此困难。因为这是他妻子的葬礼吗?因为菲莉帕是伯爵夫人吗?还是因为他曾经无望地暗恋了她多年,而无法相信,如今她终于当真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你离开这里之后,要回到伯爵城堡吗?”他问她。
“是的。我们明天出发。”
“你要在那里待好久吗?”
“我还能去哪里呢?”她皱起眉头,“你问这干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到那儿去拜访你。”
她的回答冷若冰霜,“为什么目的呢?”
“我要跟你讨论一个此时此地不宜谈的题目。”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要在过几天之后来看你。”
她有点动气了。她提高嗓音说:“你可能会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呢?”
“我说过了,今天说不合适。”
“因为这是你妻子的葬礼吗?”
他点点头。
她面色苍白了。“噢,我的天,”她说,“你不会是提出……”
“我告诉过你了,我不想现在讨论。”
“可是我得知道!”她高叫道,“你是不是打算向我求婚?”
他犹豫着,耸耸肩,然后点点头。
“但是凭的什么?”她说,“你可一定需要国王的恩准的!”
他看着她,扬了一下眉毛。
她突然站起身。“不!”她说。桌子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她瞪着格利高里。“这是真的吗?”她说,“国王打算把我嫁给他吗?”她轻蔑地用拇指指着拉尔夫。
拉尔夫感到刺痛了。他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他就这么让人讨厌吗?
格利高里用谴责的目光瞪着拉尔夫。
“这不是提这件事的时刻。”
菲莉帕叫道:“看来这是真的了!上帝救救我!”
拉尔夫看到了奥狄拉的眼神。她正畏惧地盯着他。他到底做了什么惹她这么讨厌他?
菲莉帕说:“我无法容忍。”
“为什么?”拉尔夫说,“有什么错到这种地步了?你有什么权利如此小看我和我的家庭?”他环顾着四周的宾客:他的哥哥,他的同盟格利高里,主教,女修道院副院长,低级别的贵族和城里的头面人物。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被菲莉帕突发的火气所震惊和困扰。
菲莉帕不理睬他的问题。她面对着格利高里说:“我不会的!我不愿意,你听见我的话没有?”她气得脸色发白,泪水流下了面颊。拉尔夫心想,即使她把他斥拒和羞辱得如此难堪,她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
格利高里冷漠地说:“这不是由你决定的事,菲莉帕女士,当然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国王会按照他的意旨行事的。”
“你可以强迫我穿上嫁衣,你还可以把我送上婚礼的走道,”菲莉帕愤愤地说。她指着亨利主教,“但当主教问我,我是否愿意嫁给拉尔夫·菲茨杰拉德时,我不会说是的!我不会!绝不,绝不,绝不!”
她气汹汹地走出屋去,奥狄拉紧跟着她。
宴会结束后,镇上的人都回了家,贵宾们也回房睡了。凯瑞丝监督着清理工作。她为菲莉帕感到难过,深深的难过,因为她知道——而菲莉帕还蒙在鼓里——是拉尔夫杀害了他的第一个妻子。但她关注的是整个镇子的命运,而不只是一个人的前途。她的脑子里想的全是对王桥的设想。事情进展得比她预料的要好。镇民们热烈支持她,而主教对她提议的一切也都同意了。或许,尽管瘟疫还在肆虐,文明会重返王桥。
在后门外堆着骨头和面包屑,她看到戈德温的猫“大主教”正灵敏地挑着一只鸭子的骨架。她把它轰跑了。那猫蹿出几码之后就慢慢腾腾地踱起步子,白色的尾尖高傲地竖着。
她一边认真地思索着如何落实亨利已经赞同的变革,一边走上宅第的楼梯。她没有停顿地就打开了她与梅尔辛共用的卧室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