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第5/6页)

格温达在祈祷他们决定把这事放下不管了。倒不是她想让拉尔夫逍遥法外——恰恰相反,她巴不得看着他给活活煮死呢。她曾亲手杀死了两个男人,只因为他们威胁着要强奸她,在整个商讨过程中,她不时地想起这件往事,还不由得打着寒战。但她不愿意伍尔夫里克充当带头人。一方面由于他是为对安妮特的那种难以释怀的感情之火所驱使,这使格温达伤感痛心。但更重要的是,她为他担惊受怕。他和拉尔夫之间的敌意已经使伍尔夫里克丧失了遗产。拉尔夫还会有什么别的手段报复呢?

珀金说:“我是受害者的父亲,我不想再为这事惹麻烦了。投诉一个老爷的行为是十分危险的。他总会找碴惩罚投诉人的,不管是对是错。咱们放弃了吧。”

“太迟了,”伍尔夫里克说,“我们已经投诉了,至少我们的神父已经这样做了。如今退缩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我们已经走得够远了,”珀金争辩说,“拉尔夫已经在他的伯爵面前受窘了。他如今懂得了他不能为所欲为了。”

“恰恰相反,”伍尔夫里克说,“他觉得他逃过了这件事。我担心他还会再干的。村里的女人没了安全。”

格温达原先已经跟伍尔夫里克讲过了珀金刚才的这番话。伍尔夫里克当时没有回答她。自从她在采邑宅邸的后门口把他绊倒以来,他难得跟她搭上一句话。起初,她还对自己说,他仅仅因为感到愚笨而脸上挂不住。到他从伯爵城堡回来的时候,她也曾期待着他会把那事忘掉。可是她错了。足足有一个星期,无论在床上还是在别处,他都不正眼看她;他跟她说话也就是片言只字或哼哼唧唧。这让她情绪低沉。

内森总管说:“你永远胜不过拉尔夫。佃户是斗不过地主的。”

“我倒不这么看,”伍尔夫里克说,“人人都有敌人。我们不见得是仅有的几个愿意看到拉尔夫受到控制的人。也许我们永远都看不到他被法庭宣告有罪——但是,如果我们要他再做这类事前有所顾忌,我们就得把最大的麻烦和难堪加给他。”

好几个村民都点头同意,但没人发言支持伍尔夫里克,格温达开始希望他会在辩论中失败。然而,她丈夫偏偏决心已下,这时他转向教士。“你怎么看呢,加斯帕德神父?”

加斯帕德年纪轻轻,贫苦而诚挚的他毫不畏惧贵族。他没有野心——他并不想当主教和进入统治阶层——因此他觉得没必要去取悦贵族。他说:“安妮特遭到了粗暴的虐待,我们村的和平遭到了罪恶的破坏,拉尔夫老爷犯下了恶毒、卑劣的罪行,他将忏悔和改正。为了受害者的缘故,为了咱们自己的尊严,为了把拉尔夫老爷从地狱之火中拯救出来,我们应该去见威廉老爷。”

一片同意的嘀咕声。

伍尔夫里克看了看并肩而坐的比利·霍华德和安妮特。格温达觉得,人们最终大概会按照安妮特和比利的愿望行事。“我不想惹麻烦,”比利说,“但我们应该把我们已经开了头的事情做到底,为了村中所有妇女的安全着想。”

安妮特的目光没有从地板上抬起来,但她点头表示同意,格温达灰心地意识到:伍尔夫里克取得了胜利。

“好啊,你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他们离开教堂时,她对他说。

他嗯了一声。

她紧接着说下去:“这样一来,我想你会为了比利·霍华德妻子的名誉继续拿你的生命冒险,而不肯跟你自家妻子说话喽。”

他没有吱声。萨米觉出了这种敌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格温达感到了绝望。她上天下地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嫁给了他,生下了他的孩子,如今他却拿她当敌人对待。她父亲从来没有对她母亲这样——如今乔比的做派成了众人的楷模。可惜她拿他没办法。她试过动用萨米,用一条手臂抱着他,用另一只手去摸伍尔夫里克,想靠把她和他喜爱的小儿子联系起来赢回他的爱;可他干脆躲开,对母子俩都拒绝了。她甚至求救于性生活,夜里把她的乳房抵到他的背上,再用一只手摩挲他的肚皮,摸他的下身,可是仍不管用——她原该晓得的,只要回忆一下去年夏天安妮特嫁给比利之前,他是如何拒绝她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