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十三章 乍闻噩耗(第2/3页)

读《实录》于思考现今形势上,有无可替代的帮助,龙鹰下定决心,务在未来两天内把符小子的巨着读毕,填补认知上大截的空白。

今趟是公然登门拜访,也没甚么须偷偷摸摸,若有人认为范轻舟对天女动了色心,那就更好,因合情合理。

接见的道长对他客气有礼,请他在轿厅坐下,使人入去通报天女,陪他闲聊几句,道:「范爷非常之人也,每次来京,均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今趟早上到,黄昏前已解除了令人心惶惶的宵禁令。」龙鹰讶道:「宵禁令对你们竟有影响?」自称弘元的道人非是初见,不过以往见他,用的是本身的身份,以「范轻舟」论,则为初识。知他是天女左右手之一,专责杂务。以武技言之,属天女之下三甲之内的高手。

弘元犹有余悸的道:「叛乱后的十多天,每晚实施宵禁之时,就是捜捕行动的开始,一晚拘捕的人数可多达数百人,且在天明前处决,弄至人心惶惶。」虽知弘元说的乃必然的后果,仍听得心内恻然。

李重俊的叛军可攻打大明宫,把守朱雀门、承天门、玄武门等门关者,已不知有多少人获罪,何况韦宗集团还乘机清洗支持李重俊的反对者。一向敌视韦、宗者,肯定无人可幸免。

但弘元有甚么好担心的?应是门下亦有人参与叛乱,怕祸及本门。

由此想到自己来得及时,解掉香霸,至乎洞玄子之困,他们显然是韦宗集圑下一波清洗的对象。

韦宗集团有求于天女,故只眼开,只眼闭,没趁宵禁打他们的主意。

弘元又道:「解除宵禁后,再没有夜捕的行动。」接着压低声音,道:「听说咸阳同乐会的陈善子陈当家,与范爷有交情,对吗?」龙鹰一颗心直沉下去,遍体生寒,惶然道:「发生了甚么事?」宇文朔、干舜等关中地头虫,竟然不知此事,可见宵禁令的影响,令消息的流传大受限制,宇文朔更是长留宫内,贴身保护给骇得失掉魂魄的昏君。为了避嫌,世家大族间的正常活动、雅集偃旗息鼓,等闲不敢私下往来,故此以独孤倩然的世家领袖,能听到的限于道听涂说,落后于实情。

道门或因遍地花开,在消息流通上,比世家大族胜上一筹。

弘元道:「我是昨天收到消息,就在宵禁令解除的前五天,同乐会被打为支持叛变的帮会,遭大举搜捕,五十多艘大小船只全被充公,陈善子则不知所终,看来凶多吉少。」龙鹰内里淌血,说不出话来。

从此关中再无敢与北帮作对的帮会,充公来的船,补偿了北帮于大运河扬、楚河段的损失。

以陈善子对唐室的支持,参与政变义无反顾,还以为可以顺势将北帮连根拔起,却招来亡帮大祸,不知多少人遭牵连杀害。

血债必须以血偿。

弘元心中悸动的道:「幸好宵禁令及时解除,据我们的消息,官府下一轮开刀的对象,将为关中的大族。」龙鹰压下伤痛,知悲哀于事无补,沉声问道:「他们敢吗?」弘元沉重的道:「有何不敢?今次受牵连的,主要为唐室李族的人、株连者逾二千,不是给当场处决,就是流放外地,想不到皇上登基后,皇族仍有此一劫。」李隆基为受害者之一,没被当场处决,是因其特殊的身份,须罗织罪名方敢动他,但明显找不到李隆基参与叛乱的罪证把柄。

龙鹰自认低估了由宗楚客一手促成的政变其后果和余波,更没想过顺势的反手一击,竟坏了宗楚客的大计,令他藉「明变」蛾变成「暗变」的阴谋,中途夭折,未竟全功。

弘元又问道:「听说河间王取代了天怒人怨的韦捷,成为右羽林军大统领,全赖范爷在背后出力。」龙鹰忙道:「我哪来这么大影响力,是皇上自己的主意。」弘元没怀疑,忧心忡忡的道:「现时西京人最害怕的,是不立太子立太女,天下将大祸临头。」龙鹰硬逼自己不去想陈善子和同乐会,讶道:「安乐的声誉这么差?」弘元道:「请恕贫道交浅言深,因天女认为范爷是可信赖的人,故有不吐不快之感。」稍顿续道:「安乐比之洛阳武则天朝代的武承嗣,为祸处不遑多让,而比之武承嗣,因皇上宠纵,更无节制。」龙鹰心里浮起安乐娇美的玉容,暗忖自己看到的,即使不同意,例如她的淫乱放浪,可是在男人眼里,仍属她「美好」的一面,遮盖了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