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六章 爱的警吿(第2/3页)

妲玛移前,毫不介意玉腿抵着他两个膝盖,娇躯前俯,狠狠道:「你的所谓情约,甚么三年之期,是否说来玩儿的?满口胡言?」符太举手作投降状,苦笑道:「我自己都弄不清楚。」妲玛随手赏他一记耳光,却只轻刮一下,似奖赏多过惩奸儆恶,笑吟吟道:「多给你一次机会。」符太坦白的道:「鄙人异常矛盾,夫人乃第一个令鄙人失控的女子,每趟和夫人相处,总是快活不知时日过,事后回味无穷,假若这就是男女之爱,鄙人绝不嫌多,愈多愈好。问题在夫人永远对鄙人若即若离,人总有血性,更怕夫人是感激我而非爱我,故此赌他奶奶的一铺。假设夫人真的没有了我不成,那不论夫人到多远的地方去,终有一天回来,让鄙人可问夫人那句话。我不是不认真,是不敢认真,怕受不起。夫人很难明白我,你代表的是鄙人以为已永远失去了的美梦,而我或许注定了没这个福份,谁斗得过老天爷?」妲玛苦恼的道:「人家哪是对你若即若离呵!但心情有高低起伏,人家又不用在大人面前隐瞒,令大人误会哩!」符太俯前,离她香唇不到三寸,颓然道:「问题就在这里,非是误会或没误会,而是混淆。夫人爱见鄙人,极可能与鄙人本身无关,有关的是五采石的得失。鄙人也不敢为自己说好话,确有乘夫人之危的心,因不是这样子,连碰夫人玉手的机会也没有了。哈哈!我从来都不是好人来的。」妲玛淡淡道:「今夜这么好机会,为何不乘人之危?妲玛大概拒绝不了你。」符太为之目瞪口呆。

妲玛神采飞扬的道:「无词以对哩!」又「噗哧」娇笑,横他娇媚的一眼,于符太搂着她前裙裾飘飞的旋转开去,在眨几眼的高速下做出几个曼妙无伦的姿态,展尽天赋的本色,极尽诱惑之能事。

倏又静止,似没发生过任何事。

符太今次是真的目定口呆,脑袋内填满她「天魔妙舞」式的娇姿美态,再容不下任何东西。

从未想过一本正经的妲玛,可以变成这个样儿。

妲玛回复一贯的高傲清冷,淡然自若的道:「想提醒太医大人一句,『明玉』,『血手』,乃明和暗的结合,故此练成『明玉功』的女子,成了我教『血手』有成者梦寐以求的恩物。如果妲玛非居于深宫之内,田上渊肯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务要得到妲玛,而你这真正的混蛋,却似对此毫不在意。还要在最不应该的时候,说最不该说的话。」符太更说不出话来,心像给火炙着。

此时的妲玛有多动人便多动人,向符太展示她一直藏起来的另一面。她比符太勇敢果断,因清楚时间无多,容纳不下错失。

原来她可以变得这般直接坦白。

符太自问对妲玛绝非三心两意,从开始她就是他的梦里人,一个失去了,遥远的梦。与她密切接触后,每次接触她,他都心不由己,没法压抑心内澎湃的爱意,但他仍苦苦克制,至乎自我欺骗,因他害怕。

怕的事数不胜数。

然而,甚么理由,均为借口。最根源的本因,是符太受不起另一次的打击和伤痛,那是心底里没愈合的伤疤,糅集了少年时代的伤感,愤慨,无奈等诸般自悲自怜的情绪。当他以为一切已成过去,事实上从没离开过他,只是埋藏得更深。

曾经沧海难为水。^

不论对柔夫人,小敏儿,或是眼前的妲玛,这个烙印始终主宰着他,使他临阵迟疑,缺乏一往无前的勇气。

现在妲玛向他展示隐藏在重重布幔后的真相,没保留地表达心内对他情根深种的爱与恨,并提出最香艳诱惑的爱之警告,若他仍态度暧昧,优柔寡断,将永远失去得到她的机会。

符太似从一个噩梦惊醒过来般,出了一身冷汗。

龙鹰闭目,感慨万千。

于符太来说,刚才读到的是多么惊人的变化。

符太乃局内人,没他这个旁观者洞察的能力,整个书之于文字的写录过程,实为一个最深入,天翻地覆的自我反省。

旁观者清,他更晓得符太之所以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从拒绝人与人间的关系,到逐渐容纳,接受,改变。

一切的一切,须溯源寻本到符太经历「剎那死亡」的瞬间。

由那刻开始,符太再非以前的符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