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5/10页)

但会议规格之高还是能一眼感受到,背靠主席台一条铺着白布的长桌前坐着的三个人,全是中将!

面对主席台一条铺着白布的长桌前坐着六个人,曾可达竟被安排坐在靠右边的最后一个座位上。

到北平将近一个月,曾可达这是第一次来华北剿总司令部参加会议。身为少将,曾可达坐在这里也不委屈。可自己代表的是国防部,代表的是建丰同志!

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马汉山也来了,安排坐在与自己同排,而且是坐在靠左边的最后一个座位上!奉命来北平调查案件的人和第一个要被调查的人同时安排在末座,他知道今天这个会议是一场真正的短兵相接了。这时他也不露声色,把目光暗中望向主席台那三个人。

坐在正中那个人,就是今天会议的主持人,也是今天对付自己的策划者——华北剿总副总司令兼北平市警备司令部总司令陈继承,目光阴沉,脸色铁青。

坐在陈继承右边那位虽然也是中将军服,却垂眼望着桌面,面无表情。他便是代表傅作义出席会议的华北剿总司令部秘书长王克俊。因为陈继承是副总司令,他便只能坐在副席。

坐在陈继承左边的那位中将,面色相对平和,神态也相对超然。因为他的身份十分特殊,职位是国民政府驻北平行辕留守处的副官长。尽管到了1948年5月,国民政府驻各地的行辕已经形同虚设,而北平行辕不同,曾经的行辕主任是现任副总统李宗仁。因此这个副官长代表的是李宗仁,身份自然随主而高,他便是国民党北平行辕留守处副官长李宇清。

挨着曾可达的是徐铁英,如果代表国防部调查组,他只是协助者,应该坐在曾可达的下首,现在却坐在曾可达的上首,可见他今天是以北平市警察局长和北平警备司令部侦缉处长的身份出席的。

再过去就是正中的两个位子了。

挨着徐铁英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山装,脸色十分难看。北平“七五事件”最早就是因他而起。他就是北平市参议会参议长许惠东。

正中紧挨着许惠东的也是一位五十出头的人,长衫儒雅,面容凝重。如果论行政职位,他才是北平市的最高行政长官,堂堂北平市政府市长刘瑶章!可现在是战乱时期,军事至上,所谓市长,不过是四处作揖、四处救火,焦头烂额的一个职位而已。现任的这位,曾是报界名流,又兼国民党中央执委,何思源辞职后被抬了出来,勉为其难。

挨着刘瑶章的也许是今天与会者中心里最苦的人,他便是方步亭!崔中石猝然被杀,大儿子狠追弊案,党国的大火竟在自己家里熊熊燃烧。国将不国,家已不家。自己深有瓜葛的党国老派现在要和自己儿子深陷其中的少壮摊牌了。他闭着眼,等听楚歌声起!

最不可思议的是挨着方步亭的马汉山。国防部稽查大队在到处找他,自己主管的民调会已被重重包围,这时用绷带吊着右臂,居然并无害怕的神色,那张阴阳脸,一半倔强,一半委屈,好像他才是最大的受害人。

“开会吧?”陈继承场面上左顾右盼地问了一声王克俊和李宇清。

二人点了下头。

“开会!”陈继承面对其他人时语调便很阴沉了。

“报告!”

刚宣布开会,就被门口的这声“报告”打断了!

陈继承正要发火,可举眼望去,又不能发火了。

其他人也都望向门口。

门口笔挺地站着一位上校,是傅作义的机要副官。

“进来吧。”打招呼的是王克俊。

“是。”那副官大步走入会场,径直走到主管他们的秘书长王克俊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说了几句。

王克俊面容凝重了,对那副官:“去报告傅总司令,我们会妥善处理。”

“是。”那副官碰腿行礼,又大步走出了会场。

目光便都望向了王克俊。

王克俊凑到陈继承耳边:“所有抗议游行的人都聚到了民调会,点名要见马汉山。国防部稽查大队那个方大队长来了,要求把马汉山带去,给民众一个交代。”

陈继承那张脸更铁青了,却不得不问道:“傅总司令什么意见?”

王克俊:“傅总司令叫我们拿出个意见。”

“我的意见是绝不可以!”陈继承这一嗓门让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